反正脾气也发过了,莫朵这么有点自暴自弃地想。
突然这么问是干什么哦……
回到住处,发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又去打球了吗……”
把书包往床上一扔再扑上去,莫朵把头埋在被子里好一会儿后才起来。
“早知道刚刚下课后跟她说帮我买晚饭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信封,看样子是除魔的新委托。
挪到床头,把手伸过去拿,翻了个身顺便拆了信封扔到一边。
自己和简住久了作风真的越来越像了啊……特别是这种犯懒的。
“日期是这周末吗?”
眼睛因为光线的黯淡而微眯了一下,在迅速读完委托内容后把信放回床头柜,想着等简回来应该可以看到。
然后翻了个身,眼睛一闭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每个月总会有犯困的那么几天,这时候旁边要是有床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就比如说现在。
身体陷在床垫里不知不觉已经有下沉的感觉,也没想去添床被子,就这么呼呼地睡了过去。
外面天色渐暗,归鸟成群。
啪啦啪啦啪啦……
唰。
“她跟我说,已经跟你见过了。”
练习场里面,被打飞的沙包落在一边,上面明显有一块因为打击而凹陷的印记。
伊莱恩拍掉手上的灰,看着进来的人。
来的正是简。
“啊…是啊,有什么事情吗?”
是说那个思念体?
“她说…你是从‘那里’来的?”
简的表情严肃却不凶狠,眉毛和嘴角都平着,在背光的情况下黑色的头发边缘被染成橘红的颜色;一对墨绿色眼睛竖着黑色的瞳仁,在小麦色的脸上亮亮的如绿宝石。
“嗯,既然你知道了就没必要隐瞒了吧。”
伊莱恩耸耸肩,弯腰把脚边的水拿起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喉管鼓动。
“怪不得……”
简缓缓地走进来,鞋子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是空旷的“踢踏”声。
“那天你周围的波动,那么不对劲。”
把瓶盖旋回瓶子上放回地上,伊莱恩调整了一下站姿,顺便把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撩到背后。
“所以说,要问我什么呢?”
简走到她面前,到只剩下一小段距离时停下。
伊莱恩能清楚地看到她抿起又松下来的嘴,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关于我的记忆。”
“哦?”
白色的虎牙在嘴唇里咬紧再松开,似是无声地“啧”了一声。
“我最近,渐渐记起了一些东西。”
眉头开始紧缩,连带着整张脸也有点恼火的迹象出来,似是根本不想记起一般。
“都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说到这个份上,伊莱恩已经大致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一边在心里质疑这个女孩子究竟撑不撑得住这种压力,一边小心翼翼地发问:
“比如说?”
这么一问,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
简的喉咙里开始发出咕噜噜的低吼声,双手微微颤抖;抬起来放在脑门的两边就像要抱头一样;眼睛瞪大,中间的瞳孔惊恐地缩小。
“声…声音,还有一些…不好看的画面……”
在她的眼前什么都像被放慢了动作一般,变成一帧一帧的咔咔运作过去。
伊莱恩的细细发丝,投进室内移动的光芒,甚至还有空气中流动的尘埃…
然后混在一起,变得模糊,变得诡谲……
她不是兽族的人。
跟兽族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的母亲是人类啊。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
腥臭的味道,昏暗的牢笼栏杆,铁链丁零当啷的声音。
女子枯瘦苍白的手,积着脏水的坑坑洼洼的地面,还有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
以及黑暗中,那对阴戾的绿色瞳孔。
和凶狠的低吼声。
身旁无声握紧自己的手苍白而无力,出来的声音也是一样:
“这是你的爸爸哦,小简。”
爸爸……
还有……
“简!你到底要我回答什么!”
伊莱恩使劲摇着简的肩膀想把她拽回来。
尽管不确定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但至少能让对方回神是肯定的。
虽然这一脸泪的样子,恐怕是已经回忆起了可怕的东西了吧……
“乌托邦,根本不存在,对吧?”
简失神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咚”地一声跌坐到地上。
伊莱恩听到问话,犹豫了一下。
之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