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经赶了过来,手里拿着脸盆木桶,甚至还有粪瓢的往火上泼水,但是这泼天的火哪是这点水能浇灭的。
“秀红,文明和海林呢?”
一边上,石头秀脸色惨白地已经吓瘫了坐在地上,这女人平时可恶得紧,这会儿却是没了主见,整个人都丢了魂似的被文明拖了出来扔在地上也不管她就往火里冲找儿子去了。
见这女人犹如一滩烂泥,也没人去搭理她,各自拿着东西从水井里取水灭火去了。
此时的火势已经烧红了半边天,整个里屋已经看不清样子,张文明就像疯了一样站在弄堂前冲不进去急得四处乱窜,嘴里不住地叫着儿子海林的名字。
队上的男人也都在设法进去,但是裹着淋了水的被子进去还不到片刻就退了出来,火势太大着实进不去。
另一处,海林的屋子里发出的叫声已经几不可闻了,若是任由这样烧下去,海林恐怕就跟上辈子没两样了。
“别拦着我,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去救我儿子,我的心肝哪!”
突然,瘫坐在地上的石秀红像疯了一样往火里冲,旁边的人一把抓住给拖了回来,随即就在那里大喊大叫,一点都不糊涂,天生的母性总算是在这最后一刻战胜了恐惧。
“你进去作死啊这是!”
“秀红啊,娃没了可以再生,你进去人就真没了啊!”
“这火太大了,进不去啊!”
“文明,张文明,我跟你讲,你要是救不出我儿子我就一起死了算了,呜呜!我的儿啊!”
石秀红顿时便哭的天昏地暗,队上的女人们此时也忘了她平日里的小家子气,可怜起来,海林那娃要真烧死了,谁也不好过。
此时张晨却绕过了众人往屋边上的柴垛跑了过去,此时的柴垛已经烧得崩塌了下来,里屋的墙壁被烧得漆黑,有的地方已经变红,但是这间屋子正是海林住的。
前屋已经进不去了。
“不能急不能急,一定能进去一定能进去!!”
嘴中不住地念叨,窜起的火苗烤得人睁不开眼,张晨却没有跑开,反而推到了墙边上的一个大木桶,那是挑粪用的大桶,半个人高,装个半大小子进去一点也不费事。
钻进木桶,后交一点,那木桶竟径直往弄堂里滚了进去,不大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晨子,你做什么,你这娃是作死啊!”
“啊?文林哥家的晨子进去了!”
“不得了啊,你们快救人啊,文林家的晨子也进去了!”
“这娃作死啊,这要是烧死怎么办是好啊!”
不管外面众人如何叫嚷,张晨猛地从已经烧起来的木桶里钻了出来,幸好外套还是好的,进来之前他已经把身上都淋湿了,此时屋子里并不暗,火势很大,照得通透,就是看不见东西,满眼都是烟,眼泪直流,嗓子里跟冒火似得干疼。
“海林,海林!快醒醒!”
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边的海林,脸上漆黑,双目紧闭,皮肤干得厉害,一看就知道是被烟呛住昏过去了,此时火势已经覆盖了整个房子,房顶上好大一个窟窿,除了床边上的这块地,到处都是火。
“咳!咳!”
“咳!咳!咳!”
“完了完了,这下救不出人自己也要被烧死了,真是作死啊!”
张晨看着四周腾起的火苗,用浸湿的袖口捂住鼻口,一手拉起海林,突然靠近灶房的那面土墙突然塌了下来,砸中了靠近墙壁的一口水缸,溅起不少水。
“天不亡我!”
大火此时其实已经将灶房里能烧的都烧得差不多了,墙壁漆黑,瓦片和木头都掉了下来,也只剩下一口水缸靠近风口,张晨踢开烧着的柜子,伸手试了试水,水竟然只有一点点温热,原来这缸正好在灶台外侧靠近风口的地方,远离那柴垛,风把火苗都吹远了,丝毫没烧到缸上。
费尽力气把海林拖进了水缸里,随即自己也跳进了去,水面温热,这水底却还有些凉,被火苗烤得发干的小腿顿时变得清凉起来,拿着灶台上的大脸盆盖住缸口,把海林的头撑起来不让水淹着,张晨就这么挺了过去。
渐渐地,灶房的火势慢慢变小了,隔壁的里屋也塌了下来烧得一丝也不剩下,四周除了仍旧在冒烟的土墙,整个灶房里就只剩下一口被一个烤得发黑的脸盆罩着的水缸。
张晨连头都不敢抬起来,那脸盆有些烫,只好把头埋在水里,鼻口仰起来吸气,把海林靠子自己怀里,万幸的是这水终究没有被烤热,只是有些微烫,要不然就真成了温水煮青蛙了。
此时,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
文明和石头秀的娃子海林还没给弄出来,文林家那娃子竟然又跑进去作死了。
一时间,队上的老老少少都慌了神,赶紧有人往白湖湾跑了去,这是总得叫文林两口子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