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相好’‘相好’的叫,今天这角色扮演岂能放过,全都拥簇着他们俩,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鞭炮皮,扬撒的漫天都是,还有‘主婚人’大喊,“一拜天地,二拜……糖糕,夫妻对拜!”
普天超嘻嘻哈哈的笑着作揖了一圈儿,然后转过身对着周正拜了下去。周正虽然被众星捧月的自持甚高,但和普天超对拜心里还真是有点下意识的抗拒。周围的调皮的男孩子们一把摁着她的脑袋和普天超的磕到了一起。
疼的周正猛的抬头,还没来得及大吼,只听‘主婚人’说,“行了,可以亲嘴儿啦!”普天超忽然一把抱过她的肩膀,对着她的嘴就亲了上去!
小区的院子里快沸腾了,孩子们呜啦呼喝,起哄、叫好、大笑,声声不断。
周正躲闪不及,还是被普天超啃到了嘴角——这一刹那,周正的眼泪洪水样的泛滥而出。
普天超吓了一跳,以为啃破了她的皮肤,连忙道歉,扯着她捂着的手要检查看看。周正见普天超又上前,一把将他推了个跟头。
热闹的孩子群都愣住了,不知道哪出了岔子。
周正看着所有人,满脑子乱哄哄的,像她所有的羞耻心都翻了几千倍几万倍一样的折磨的她委屈不堪,眼泪安静无声地掉着掉着,突然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十二点多了,鞭炮齐鸣迎新春的热闹也逐渐过去,白敏熹夫妇回卧室说话了,周密看电视看到困,刚要起身下楼去找找周正,只听防盗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又关上,周正哭的三花脸并满头红纸屑站在门内,哀怨的抬头看了一眼周密,忽然更委屈了似的,汪着眼泪就跑回了卧室。
白敏熹听到声音从房内出来嘱咐说,“周正!周密?!你们俩早点睡觉啊!明天早上还要煮饺子吃呢,爸爸妈妈也睡觉了。”
周密点点头,关了电视回到卧室。
周正脱了外衣趴在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隐约有抽泣。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周密问。
周正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你不去洗澡吗?头发上好脏的。”
说完这句,周正突然掀开被子就跑到外面的卫生间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周密已经躺下貌似睡着了。
周正只穿着一件小背心和小短裤,洗澡的时候着实洗了半天嘴角,心里还是难过,委委屈屈的上床,钻进被子刚蜷起身体,忽然像被电着了似的,一下坐起来大喝,“周密!!你干嘛钻我被子!!又没穿衣服!”
周密这才笑眯眯的睁开眼睛,顽皮的盯着她说,“这样舒服啊!棉被好软!”
周正抓起枕头就往他脸上扣去,一边咒骂着,忽然想起普天超更是一时怒气,爬起来打开门就要去爸妈那告状,周密赶紧拉着她,俩人拉扯着折腾到了客厅,周正刚要喊,周密忽然一把捂住她的嘴,压着声音说,“别闹!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啊?”
外面依然有持续的零散炮仗声,周正扯着他的胳膊静止,侧耳倾听,还真有怪异。俩人循着声音靠近了父母卧室附近,只听到隐隐对传出几声嘤咛,仿佛还有周清煜剧烈的喘息。
周正傻呆呆的低声问,“是不是爸爸病了?妈妈怎么不带他去看医生?”
周密也不知道,但用脚趾想也不是病了,为难的抓了抓头发,正想着,突然白敏熹的一声低吟清晰的传来,“啊……快……别……别停……啊……”
这声音如此绵软多情,腻的发闷,周正连忙紧张的攥着周密的手,“坏了,妈妈也病了!”
周密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说不上是哪不对,正分析着只听周清煜咳嗽了一声,俩人吓了一个趔趄,周密趁周正不注意一把拽着她回卧室去了。
俩人迅速跳回了被子里,生怕周清煜听见他们。
过了一阵,对面房间没有动静,他们俩才呼了一口气,此时周正的怨气也消了,只是仍不开心,瞪着眼睛看向周密。
周密也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问,“你刚才怎么啦?为什么哭?”
周正咬着被子,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两秒,她蚊子似的嘟囔,“普天超欺负我!”
周密心里‘腾’的燃起一簇仇意,忽然坐起来,眉毛拧着,再问,“他怎么欺负你的?!”
周正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小牙磨了磨下唇,委屈控诉,“他耍流氓,就,就,亲我,我,我气死了!”
周密沉着脸,黑乎乎的看不到他的表情。
沉默了几分钟他又躺下了,简明扼要的回答周正,“现在他出不来,明天一早再去收拾他。”
透着无比力量的话音一落,周正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种安全感,连忙点点头,“对,明天打死他。”
不一会,周密忽然转身拉近了和她的距离,紧紧对着她细嫩的面孔问,“他亲的哪?”
周正不明就里,抿着嘴慢腾腾伸出手指尖在唇畔点了点。
夜色中周密的眼睛忽闪着,离着她那么近,似乎睫毛每一次扇动都能触碰到她的皮肤,他紧盯着周正的手,在她手落的那一瞬,忽然就贴着她的唇角吻了过去,带着比普天超大的多的力气,那周正记忆中剔透水艳的唇瓣就这么猛的俯落。
静止了也许一秒,也许十秒。
周密又收回,侧身躺好,吐出两个字,“睡觉。”
周正呆呆的也侧过身,眼睛定定看着窗外,小手紧紧捏着被角。
她好似太小,小到不明白这样的感受到底是什么,但又好似长大,大到足够用静夜中听的到的‘砰砰’心跳去体会这温软而安定的刹那。
窗外远处天际仍有花火在高空抛洒,绽裂后缤纷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