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把一沓“盐引票”推到叶萧逸面前:
“我来就是跟你谈这事的,分成方面,我六你四,不能再多给你了。你要知道一斗酒要收足一斗粮食价钱的税钱,除去酒税,才是我们的分成。你总不能让兰陵酒楼拿到的钱太少。
要是你有用,用这些盐引票子抵怎么样?”
酒业是重税行业,酿一斗酒也用不着花费一斗粮食,但是收税却要收一斗粮食的价钱。
税金比酿酒的成本还高,所以寄卖历来是酒楼的分成高。因为酒楼才有营业资格,要代替寄卖人交酒税。
一斗酒大概八两重,价钱从50文到150文不等,也有千文的名酒。一斗粮食从5文到20文价钱不等,遇到收成不好的年份一斗粮食还能涨至50文到100文。
这种情况下,酿酒要成本,一斗酒又要交足一斗粮食价钱的税金。一斗酒的净利润其实只有30文到100文。如果还要跟人分成利润,拿到的钱就更少了,兰陵酒楼对这些毛毛雨其实不是很在意。
萧潜在意的是兰陵酒楼引领风骚的地位。
叶萧逸“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功夫玩得和萧墨一样溜,他也知道二八分成不可能,他就等萧潜用别的东西来换。
叶萧逸看着好大一沓盐引票忍着嘴角不勾起来。
盐引票子可是好东西,“盐铁酒茶”历来就是禁榷商品。所谓禁榷就是禁止百姓贩卖这些商品的权限,只能由朝廷指定专人来实行专卖。就是垄.断的意思。
朝廷不允许百姓生产私盐、不允许百姓无“证”卖盐。违法者一旦被举报,是要处以极刑的,基本没人敢冒这个风险私卖食盐。
想要获得卖盐资格就要取得官府的“盐引”,上交够两百石粮食到边关,才能获得“盐引”票子,取得卖盐100斤以内的营业资格证。
一石等于十斗,按最便宜的粮食三文一斗的价格计算,200石粮食就是6000文钱,等即六贯钱。很多人一辈子都存不到这么多钱,何况还要自费运到边关。
一张“盐引”票子只能贩卖100斤以内的食盐,想卖200斤以上的食盐,就要买两张以上盐引票子。
虽然盐税如此之高,但是商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做亏本生意。羊毛出在羊身上,老百姓才是负担最大的。
商人交了六两银子,才取得100斤食盐的贩卖资格,一斤盐要卖60文钱以上才能回本。
而且“盐引票”只是盐税钱,买盐来卖还要另外交钱,所以盐的市价一般都在100文一斤左右。要知道平常百姓几文钱就能买一顿饭和菜了。
受益最大的是官方,区区一张盐引票就能当银票使。于是导致了朝廷从上到下无节制的印发盐引票。
印一张纸才几毛钱?盐商却要用买一亩良田的钱来买盐引票。朝廷相当于凭空制造了一块无限广阔的耕地来收税,皇帝老儿乐大发了。
扬州的盐运使也乐大发了,老子掌管两淮广阔的盐引票子印发,我拼命发,发够了上缴朝廷的,余下的就是我自己的。
扬州之所以能雄富冠天下,集中天下的银钱,就是因为扬州盐运使能用一箩白纸换天下盐贩子的真金白银。
盐运使自己卖“盐引票”销量有限,就发展下线,让扬州的大盐商帮忙一起卖给天下的盐贩子。福利是卖一箩送一箩,只要你有本事把本官印的白纸换成银子,要多少盐引票都给。
扬州的巨富商人多是盐商,他们干的活就跟今天的银行似的。把盐票卖出去了,就得了真金白银,跟无本买卖差不多。只要完成了盐运使给他们的任务,多卖的就是自己的。
如今叶萧逸也得了一打盐引票,卖出去就是钱。没有圈子卖不出去,自己也可以贩盐卖。最不济还能用这些票子以成本价买盐,自己开个腌制厂也不错。
市面上的盐价100文一斤,比肉还贵。农人存储肉类一般是吊在檐下风干,舍不得用盐腌制。但是从盐矿买盐却十分便宜,只有十几文,前提是要有盐引票子才能直接从矿上买盐。
叶萧逸继续得寸进尺:“凭兰陵萧氏的地位,你能弄到的盐引票子应该很多吧?才给这么点?”
萧潜非常大方:“我们家的盐引窝本资格世袭相传,你想要多少盐票就来跟我拿。我只是顺手拿了一沓过来而已,你总不能让我抱一箱白纸过来吧?”
啊!能够源源不断提供免费的盐引票啊,叶萧逸非常满意,终于肯答应萧潜的出价了: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