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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敦大叫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多久没做过梦了?这会儿却梦到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灿灿暖胸怀,一颗无比巨大的红星从天而降,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什么鬼。”王敦晃了晃脑袋,伸手往炕上摸着自个儿的手机——凌晨三点。
“掌柜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三柜憋憋屈屈又有些慌乱的声音,刚才的梦境和鬼呲牙的时辰让王敦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奎子,上板儿了吗?”
“没。”三柜奎子推门进来,扭扭捏捏地站在那里不动换,也不说话,擎等着王敦先开腔。
这货只要办砸了差事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副嘴脸,王敦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砸吧砸吧滋味儿:“说吧。”
“掌柜的,我收了个当。”
“哦,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王敦没言语,收了就收了呗,当铺里自古的规矩,三柜收上来的东西多半都是“鼠咬虫蛀破烂皮袄一件儿~”,不值什么。
“回头你给拾掇出来,找个相熟的拍卖行一出货不就得了么,屁大点事儿也来问我。”
王敦瞅了瞅这个奎子,跟着自己干了这么多年了,没事儿的时候就是个小炮儿,满大街跟人挺腰子,遇到些稍微棘手的小事情就蔫头耷脑的,回头还得自个儿替他擦屁股,也不是个得力的人选,可是这年头儿要想找个靠谱儿的伙计也是难,况且自己这里又开不出多少薪水。
“唔,掌柜的,是个死当。”奎子有点儿心虚,斜签着眼睛瞅了一眼王敦,在对方撩眼皮儿之前又赶紧垂下了脑袋。
“死当?”王敦隐隐约约有种又被猪队友坑了的感觉,死当一般只有当铺大柜才能给开出当票子来的,奎子虽然年轻,跟着他跑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不会随便坏了规矩做这么没分寸的事情。
“他、他拿眼睛一看我,我就……”奎子脸上憋得通红,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跟平时那个帝都小炮儿的德行真是大相径庭。
“怎么说话还云山雾罩的,东西呢?收起来了吗?”王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奎子,从炕上拽起自个儿的大棉猴儿套在身上钻出了被窝儿。
“嗯?”王敦刚一站起来稍微接近了奎子,就发现他身上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股子清香味儿,他搭眼一看伙计的瞳孔,发现奎子的眼睛里飘着几朵桃花瓣儿,落英缤纷。
“道行不浅。”王敦嘀咕了一句,伸手在奎子的肩头一拍,三柜神色立刻澄明了起来,浑身上下也跟着透出一股机灵劲儿来。
“掌柜的,不是东西。”奎子刚一回神儿,忽然听见王敦问他,立刻字正腔圆地回答了一句怎么听起来都像是骂街的话。
“你他妈才不是东西呢。”王敦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人就算是救回来,智商也基本上告别自行车了。
“不是,掌柜的,我是说那个死当不是东西。”
奎子正解释着,就听到前院儿的门棂一响,紧接着的是很轻的脚步声,就只有王敦能听到了。
吱呀呀呀。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月色的逆光下站着一个水月观音一般的身影。
“掌柜的,就是他。”奎子只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马上就低下头,似乎对他有些忌惮,手往门口那里指了指,再没有跟那人对上眼神儿。
王敦眯起眼睛看着门口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家这老房子的堂屋里举架就不算矮的了,可是那男人明显还需要稍微欠欠身子才能进到屋里来,目测跟王敦的身高不相上下。
这会儿逆着月影儿,王敦瞧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只见对方伸出手去,缓缓摘下了脸上带着的有点儿骚气的rayban,一双凤眼在暗昧的夜色之下流露出打量的目光,几朵桃花在眼底飞过,闪现出暧昧的暖意,跟刚才奎子眼睛里闪出的幺蛾子有点儿异曲同工之妙。
“你就是大掌柜的?”那人打量了王敦两眼,让他觉得有点儿不舒服,毕竟他逆着光,人家可借着大毛儿月亮把他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我住哪儿?”来人饱看了一番,很不见外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