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夏夜永远说不上凉快,燥热的晚风,喧闹的都市,流线一般在眼中一闪而过的灯红酒绿。
窗户大开着,车里没有开空调。
黎旭不喜欢空调,长时间坐在空调房中会让他感到憋闷,浓稠的冰凉的空气钻入肺部,反而使人呼吸不畅。
他曾经试过说服同一办公室的同事,不用这种制冷工具,放上一台吹起来呼啦作响的电风扇,纯天然,无污染。
这个实验只进行了一个小时便作罢,助理进来送了两杯茶,一边擦汗一边笑着问:两位先生这是在蒸桑拿?
同事事后在某次聚餐中还将这个作为笑谈,说黎律师年青才俊,被多少女孩子青睐,可惜是个老古董。
因此黎旭十分不喜欢夏天。
倒不是介意别人安上的“老古董”称号,只是他惯于迁就别人,总做不了自己的主张。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使用独自的办公室,可是那台呼啦作响的风扇,不知道被遗弃在了哪家废品站,如今又用作了什么材料。
他确实是个老古董来着。
老古董要在这个社会立足其实很不容易的,取悦不了别人,更取悦不了自己。
“到达目的地。”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他四处张望,想找一个停车位。
这儿的店铺门面都不大,人来往的不算少,车却不多,停车位很充足。
倒是比想象中好找。
他抬头看着张扬鲜艳的霓虹招牌,几个扭成麻花的大字朝他龇牙咧嘴。
能想出在酒吧相亲的姑娘,果然是与时俱进。
配他这个老古董可惜了。
此前,在黎旭之前的印象中,酒吧和一些会所是同样的所在。红男绿女,嗨歌热舞,甚至肢体相缠。
这儿倒是比较安静。从外面看着门面不大,内里至少有百平米,环境很干净,吧台上坐着几个零散的青年人,有说有笑。
有年轻的男歌手坐在台上,唱着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吉他声漫漫如水光,满盈双耳。
这首歌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他在上初中。
他几乎记不起来那时候的生活,模糊的印象中只有一些单薄的剪影,每天回家的路,伴随着他一起的夕阳,以及脚下的影子,或是身边偶尔的同行人。
“黎旭这个人像水,看起来一点波澜没有,像个姑娘。其实他更像空气,不说话的时候,你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种人不是清高,他就这副死德行,不食人间烟火,不合群,其实比谁都容易相处。”
这是当时和他关系不错的一位女同学给他的评价,严格地说,她算是他的初恋。
所以后来她和他友好分手,他心中没有难过,反而有点惋惜——他真的把她当做知己看待。
他和那位姑娘约在四号卡座,据说是在角落,要穿过吧台。
此时突然袭来的空调凉意倒是能够让人接受了——因为外面实在是热的够呛。
居然有人要在这样歹毒的天气里相亲,这真是他听过最悲惨的故事,没有之一。
四号卡座里等着他的应该不是他想象的那个人。
至少一个姑娘不会留着平头,眉毛浓黑,鼻梁高挺,耳朵上别着一枚黑色的耳钉,嘴唇微微上勾着,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黎旭觉得这种目光不像打量,更像是观赏即将入网的猎物。
这个人绝非善类,他身上杂糅的气质,像装着许多故事,你没法一下子判断出他是在哪个阶级什么层次的人。
不过,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不会是他的相亲对象。
可能是那个姑娘不够严谨,报错了座位。他的目光逡巡一圈,没有见到单身坐着的年轻女人。
他是掐着点到的,刚好到时间,目前其实已经超过了一分钟。
如果不是迟到,那么就是连见面的地点都搞错了……他拿出手机,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
卡座上看着他所有动作的男人掏出铃声大作的手机,怀旧的诺基亚n79,眼珠子仍旧搁在他身上,手上按了接听。
“你好。”
黎旭听见自己手机话筒中传出来的声音和身后磁性的男中音重合在一起,简直无言以对:“……”
黎旭,二十八岁,单身。在家长淫威之下,不得不去相亲,以解决终身大事。
在看清楚相亲对象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感叹,饶是他现在已经见多识广,可是和一个男人相亲,他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我妹妹暂时不想结婚,但是我的父母逼她很紧,她没有办法,才加入那个相亲网站。”
“先生,她填的是您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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