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直睡得很沉,沉得呼吸都几不可闻。
童思千感觉自己都神经衰弱了,时不时就要将耳朵覆在他xiong口,在感受到那微弱的起伏后舒口气,继续在一边看着他。
就这样几乎一/夜未眠,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童思千几乎喜极而泣。
“痛……”江慕炎没有睁眼,浑身的痛让他闷哼出声。随即,一只凉凉的手覆上额头,他才勉强的撑开眼皮,看到女人那眼泪婆娑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嗤笑一声,“女人真是,水、水做的。”
“哪里不对?头痛不痛?渴不渴?”童思千没有顾及他那细若蚊蝇的声音,上下的摸着男人,却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虚虚握住。
江慕炎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凤眸还有一抹疲乏的倦意,半晌才开口:“不气了?”
闻言童思千眼眶一热,心口的酸涩几乎涌出喉咙,她摇摇头,用力的摇头,然后站起身跑到洗手间。
看着被挣脱的手,江慕炎英眉皱起,真是该死的脆弱无能感,莫名让人暴躁。听着流水声,许久心情又缓缓好起来,他合上眼,薄唇却扬起。那个蠢女人哭得真难看,真是又丑又笨。
好不容易让自己看上去没有流眼泪的痕迹,童思千擦去水痕,问管家要了粥,这才走回卧室。
“我扶你起来。”童思千将粥放在床头柜,冲江慕炎柔声道。
江慕炎扫了她一眼,拒绝她的帮助,自己支起身子坐起身。
“很疼吗?”看到他额上觅出的汗,童思千的声音有点犹豫,“要不要吃一片止痛药?”
“你以为我是你?”江慕炎睨了她一眼,然后舒口气,“真是饿。”
想起昨晚自己从楼上摔下来,冲男人的恶语相向,童思千瘪瘪嘴,理亏的喂男人喝粥。还不是你自己身体不好,跟林妹妹一样,动不动就昏倒吓人。
“还不是某个女人大晚上乱跑。”听到她的话,江慕炎凉凉开口回应。
“咦?”童思千抬头,看到那双淡淡的凤眸突然怒意汹涌,这才发现自己的粥喂到他下巴上了,连忙道歉,“不,不好意思啊。”
江慕炎沉着脸任由女人拿着餐巾纸将他从下颔道整个脸都擦了个遍,那种黏糊糊的感觉,硬生生的从下巴一个地方扩散到整个脸,容易吗?
江慕炎隐忍着咆哮的欲/望,克制道,“拿毛巾来。”
“哦,哦。”这样一个小插曲,童思千忘了刚刚男人为什么那样开口,也不知道自己的小腹诽竟然一不留神给说出了口。
艰难万分的吃下一碗粥,江慕炎和童思千坐着相对无言。
江慕炎是疼的说不出话来,童思千是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大半天,只有空调排风的声音。
“那,那我回去了。”童思千想着,自己留在这里反而碍眼。
江慕炎睨了她一眼,看到那微肿的眼眶和眼下的乌青,估计整晚下来,就她过的最提心吊胆,轻咳一声,“留下来睡一觉吧。”
“啊?”童思千抬头,目瞪口呆。
“我是说睡沙发。”江慕炎别过眼,转头看到女人还是愣愣的模样,心里有抹别扭,“看什么看,扶我躺下!”
“噢,噢……”童思千浑身都散发着奴性,还偏偏是盖着戳儿的,“江慕炎”专有小奴隶。
因为某人大方的“挽留”,童思千澡也没洗,躺在沙发上。一开始还觉得睁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床和江慕炎有些尴尬,但是她显然多虑了。柔软的沙发,她头沾着靠枕没一会儿,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她太累了。
江慕炎侧目看她,想着昨天晚上并不愉快的见面,还有自己那丧失了最基本理智的行为,抬手揉揉太阳穴,正好一阵抽痛让他愈发清醒。
他是担心,她会被沈其宣怎么了吗?
他为什么要担心,只是因为童思千是傅茉晴的替身,是慕锦能够被提早医治的砝码吗?
还是说……
想到那个可能,江慕炎合上眼,不再多做胡思乱想。他和她不可能的,她是一个已婚女人,哪怕他知道她还是处子之身,离过婚再结就是二婚。
江家怎么可能要一个二婚的大少奶奶。
“吃啊,本性就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还装什么斯文。”午餐时间,江慕炎看着迟迟不动筷的女人哭笑不得。谁知道激将法对她也没用了。
童思千觑了一眼他,然后低头玩自己手指。
江慕炎也不管她了,日式海鲜意大利面,大厨的手艺很不错的。
果然,在男人那“不文雅”的吃相中,一直十分违和腼腆着的童思千终于忍不住的也咽咽口水,最后被饥饿打败,伸出手拿起了刀叉。
好吃!童思千眼睛一亮,紧接着就是风卷残云般的进餐。
江慕炎薄唇微扬,这样才对嘛,憋着让人真不习惯。
将最后一截虾仁吃下去,童思千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另一手里戳着一枚取芯草莓,迟迟下不了嘴。
江慕炎却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如果想吃,你最好现在就吃下,不然待会儿听了就吃不下了。”
“你要说什么?”童思千问,不过也似乎知道不会得到回答,十分干脆的将草莓往嘴里一塞,然后惬意的打了个饱嗝。
江慕炎眉角抽了抽,端坐在一侧:“我们来聊一聊你那起车祸。”
“停!”想起上一次两人聊起这个话题,他害自己大吐了一顿,以至于他没有胃口吃他自己做的东西,以至于管家给他令做了一份,最最重要的是,以至于管家给他的红酒里下药!
所以,那天晚上她之所以挨冻了一整天,就是因为这个话题!
“我先说。”看着那凤眸染了一点疑惑,童思千咳了咳,“我昨天去了警局一趟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天出事的小伙子叫李牧,他呢,因为感情受挫而从小到大缺乏父母关爱社会关爱,所以一时间觉得生无可恋。于是抢劫了一辆车子,不会开车的他打算借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说完,她看了看那个男人。
江慕炎似乎正好整以暇的听着,甚至优雅的翘着二郎腿,一双眸看着她温情脉脉。温情?脉脉?童思千打了个寒颤,连忙堆笑:“是不是啊,我说的。”
“你听说过吗?”
“嗯?”见他要讲道理,童思千竖起耳朵,视线却被那把玩着手机节骨分明的手指给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人如果有钱,那么他可以隐瞒真相。”江慕炎说着,扫了她一眼,轻笑,“如果一个人有钱,也可以获得一部分真相。”
“……”两者有差吗!童思千嘴角抽了抽,却依然双目炯炯,一脸洗耳恭听的虔诚模样。
“但如果一个有权有钱有势的人,哪怕假象欺骗了所有愚蠢的人,也依然可以将真相……”江慕炎将手机打了个圈儿,最后握紧手心,下一刻前倾右手擒住她的下颔,“一一扒出来。”
愚、愚蠢的人,是指她吗?所以,身子一旦硬朗起来,就忍不住损人噢?真是恶劣哎!
“那江大少爷请您告诉我,真相是怎样的?”童思千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无辜。
“首先,警察有没有告诉你,李牧账户上多了一百万的账款?”
“咦?”童思千一愣,眼底划过茫然,警察,没有提起过这个啊……
“果然,你没有钱,连最最浅显的一点都不知道。”江慕炎勾唇,然后松开挟制她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童思千却主动挪着自己的屁股来到他边上,抬手扯扯他的衣袖,一双水眸滴溜溜的转,“然后呢?”
“想知道?”江慕炎挑眉。
“恩恩!”童思千点头如蒜。
江慕炎抬手指指自己的额。
童思千很干脆的站起身亲了他一下,然后坐下,继续一脸认真的望着他。
“你好热情。”江慕炎笑,看着那双水眸又划过一丝疑惑,这才揉揉她的脑袋,“完了,看来昨天晚上真把你摔傻了。”他只是让她揉揉他的额而已,想的说的多了,就会有点痛……
看着女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江慕炎没有再取笑,而是靠在沙发上,徐徐道来,“其实,李牧会开车,而且技术相当的好,因为他曾经是她前女朋友的现任男友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