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于他的多方积极沟通和联络。
“您是中国当代最成功的画家,今天的画展在法国受到很大的关注,不少名人都莅临参观,请允许向您表示祝贺。”
走进会客室,武媚终于听到熟悉的中文,是黄老的翻译。他身边围绕着几个客人,贝拉向武媚介绍,其中有法国的文化部的官员,和几位知名画家。
侯爵夫人对卫泱道,“今天能见到许多当代最著名的画家,你的老师不知道会不会来,多结识他们对你有好处不是吗,亲爱的?”
卫泱不置可否。
前来拜会黄老的人很多,虽然有安瓦尔先生的介绍,他们也只和他交谈了两三分钟。
“卫泱也是一名画家,目前他的作品在美国很受欢迎。”侯爵夫人语气谦和。
黄永玉没说什么,只是用他那双精亮的眼睛看了看卫泱,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个人的问题吸引过去了,“黄老先生,在西方,有人把您的作品和赵无极先生*的作品比较,如果让您自己评价,你要怎么评价两人的成就和不同?还有,你们的受欢迎和成功都得益于把中国画与西方的油画结合在一起的成功经验,您认为,单纯的中国书画在当今还有生命力吗?”
提问的是法国很有名气的一个文化评论人,安瓦尔示意侯爵夫人他们一行可以先离开,临走前武媚看见有组织者礼貌得把刚才发文的评论人引开。
侯爵夫人继续和卫泱一起,贝拉陪着武媚。两个人偶尔交谈,走走看看,回到主厅的时候,看见中间围了许多人。
“过去看看。”贝拉说。
原来是主办方为了吸引观众对中国艺术产生更大的兴趣,在展厅中间设了一个书案,鼓励参展者上前当场作画,画的好的,还可以得到主办方精心制作的纪念品。
已经有一些参展人上前挥毫,他们大都是当地美术学院的学生,可是他们大都受到的是西方美院的教育,贝拉她们看了一会,一连几个人画的都是素描或油画。
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旁边评论道,“与西方的艺术相比,东方的水墨画、追求平面和写意的效果,已经走向没落了。就连在中国当地受传统绘画教育的学生,也很难再画出正宗的国画,反而是在日本,还能找到这种传统的继承。不过平心而论,这也很正常,只能说西方文化的魅力更加迷人、有竞争力。”
正是刚才在会客厅向黄永玉老先生提问的那个评论人,贝拉告诉武媚,“他是很有名气的评论人,犀利而有深度,在法国,大家对他又爱又恨。”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似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几个名画家也在组织者的带领下来到这里,侯爵夫人和卫泱也站到了人群的外围。
原本欢快平和的气氛,由于毒舌评论家的一翻言语,变得有些尴尬起来,组织者中有个高级经理模样的人上来对评论家耳语了几句,他胡子翘了起来,“要让评论家闭嘴,那是不可能的事!任何也抵挡不了自由的评说。”
底下甚至有人为他鼓起掌来,大家嗡嗡嗡的,有赞同有不赞同的,却没有人再上台了。
评论者咬着烟斗,向人群左右看了一眼,仿佛在说,你看,我有多么正确似的,见吸引了足够的关注,准备走人。
贝拉对武媚说,“虽然我同意他的观点,但这种哗众取宠的风格却不喜欢。不过不要在意,这是法兰西人的通病,骄傲自负。”
“小姐,我不能再同意您了。”回答她的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一口地道的巴黎人法语,原汁原味,字正腔圆。
贝拉吓了一跳,忙四处张望,年轻的小伙子善意得提醒她,“您是在找您的朋友吗?刚才那个东方姑娘?喏,她在那儿。”
“哪儿、”贝拉顺着他的手指一望,漂亮的眼睛干眨巴了几下,武媚怎么竟然跑到台上去了?
台上,主持人是个很帅气的男子,向大家介绍,“啊,我们又来了一位可爱的画家,女士,请问您是来自中国吗?”
武媚说,“我不会说法语。”她拿起书案旁边的一管毛笔,在砚台里润了润,淡定得向在自己的御书房里一样。
主持人挠挠头,“看来我们这位可爱的朋友不会说法语。”
有人自告奋勇上去翻译,主持人非常感激,“请问您是要画什么呢?”
“我不会画画。”武媚继续润笔,毛笔吸满了墨汁,变得饱满起来,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力。
“哈,”评论家见他说话之后,还有人上来挑战,站住了脚,但听到她说不会画画,不由响亮得笑了一下。
武媚抬起头,向对方扫了一眼,“我只会写字。”
“书法吗?中国书法吗?那甚至比画画更难,一个人如果没有经过十几二十年的苦练,怎么可能写出好的书法?”评论家讥讽道,“不过,我们还是来看看这位小女孩的书法吧。”
武媚只当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她略皱皱眉,这毛笔和墨,还有纸张,实在都不是很好,算了,将就一下吧。
黑色的墨汁,在纸上扫过第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