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铺的村民们经历了一个悲喜交加的夜晚,被钱麻子带出去的九十八名青壮年只活着回来六十二人,死者的亲人悲痛号哭,生者家属感激涕零。经过两天休整后,主持局面的纪友贵和纪友富兄弟将所有村民召集到寨外空地上商议大事。
“十里铺的乡亲们,我是义勇军第二支队的,我的名字叫安秉臣。我是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十里铺今后该怎么办。钱麻子死了,但以后可能会再来个孙麻子、刘麻子,夺走你们的粮食,奴役你们的兄弟,侮辱你们的姐妹,最后还威逼你们充当冲锋陷阵的炮灰。没有人愿意过这样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在这乱世里白白送命,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才能不让类似的事情重演?”
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安秉臣举起手中的冲锋枪:“每一个人,从十岁以上,到七十岁以下,无论男女,只要不是病残,从今往后都要拿起武器战斗。拿起武器,成为自己的主人,放下武器,就意味着让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
一个站得较近的中年胖妇嘟囔道:“拿枪打仗,那是男人的事,我们女人能行吗?”
安秉臣摇头,提高了声音:“大家想一想,钱麻子可曾因为你是女人、老人或小孩而放过你?弱者难道就该被强者欺凌?如果你不愿被伤害,被奴役,被强奸,那就不该放弃拿起武器战斗的权力!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战斗,可以放下武器等待下一个钱麻子。”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枪?”人群中的纪友富发出疑问,他旁边的纪友贵蹲在地上埋着头,嘴里的长烟斗一闪一闪冒着红光。
“这不是问题,全寨七百户人家近三千人,我保证七天之内人手一枪。不会打枪,不懂保养,我们都可以教,每支枪最少都给配十发子弹。要做到全民皆兵,全寨皆兵,大家团结起来,保卫十里铺!”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开始激动起来,但老年人看的要更远一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道:“这世道,有枪只能自保,可还得想法填饱肚子啊。”
“这位老人家说得没错,看,一个人有两只手!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们有两只手?为的就是让我们一只手拿枪,一只手拿锄头,用锄头种地刨食,用枪保卫自己的劳动成果!钱麻子丢下的粮库足够整个寨子过冬,撑到春天大家就在寨外空地上开荒种田,我们会提供种子,工具想必各位都有,种田的手艺肯定也不差。昨天,我看到有人已经在寨门外开了几陇地,看来村里有人也有这个心思。”
纪友贵抖了抖烟杆,站起身来说:“那荒地是我开的,家里藏的粮食都被钱麻子的人抢了,不种点粮食来年就活不下去,民以食为天。”
“没错,民以食为天。这世道,更需要粮食,不过光顾着种地,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你的地只能是白种,甚至是在帮坏人种,种得越多,祸害越大,就像一头大肥羊,随便来个强盗就能把你宰了嚼了。”
纪友贵对安秉臣的话显然兴趣不大,他和弟弟交头接耳嘀咕了一阵子,最后纪友富站出来大声问:“那么,种田打粮后,该交几成给你?”问租,是天朝农民血液中遗传千年的本能,也是他们最大的根本利益所在。
安秉臣看了看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包括老人、妇女和孩童。显然,这是他们最关心的话题。
“一成都不交,我不想成为一个寄生虫,我也不允许有人靠吸食别人的血汗为生。我会和你们一起开荒,一起耕种,一起战斗。所有打下的粮食,大部分归自己,小部分上交到村里集为公粮。至于公粮的比例,将由大家公选的委员会商议决定,我和我的人不会加入委员会,也不会染指一粒公粮。”
“什么都不要?那你图个啥?”纪友富按捺不住,惊奇地问道。在他的目光中,安秉臣显然是脑子出了问题的大傻子。
“秩序,我要重建这乱世的秩序。”安秉臣肃然回答,“我要让人成为真正的人,我要砸碎人吃人的陋习,我要改变游戏的规则。”
人群中有个中年男子跳了起来,他的独生儿子在昨晚西站货场的战斗中丧生,这个悲剧导致他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说得好听,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会不会是另一个钱麻子?”
怎么能有这样不知好歹的人?林子风上前一步正想驳斥,他的胳膊被姐姐抓住。
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安秉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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