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卫书瑜打发人陪妹子出去逛夜市,自己却带着赵幽进了密室。
“卫大哥,现在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了,大哥有话就直说吧。”赵幽靠在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卫书瑜。“几年不见小九儿也长大了。”卫书瑜只是笑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赵幽毫不在乎,这次她敢来就做好了打拉锯战的准备,毕竟要做的可不是什么小事。“卫夫子说笑了,这么些年,当年的太子哥哥都登基了成当今皇帝了,小九儿也自是该长大的。”赵幽挠了挠后脑勺,脑海中不禁浮现卫书瑜当年的风采。“什么夫子不夫子的,卫某现在只是一方小吏罢了,如何敢自称帝师。”卫书瑜摇了摇头,神情中竟有些落寞。
终于,赵幽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她怕再同卫书瑜谈下去,自己会压不住情绪质问他。“卫大哥,名人不说暗话,说吧,你们要找我谈什么?”赵幽眼中一片清明的看着卫书瑜,后者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个,九儿不陌生吧?”卫书瑜将一块绣着青鸟的布巾递给赵幽。“这……”这正是那日行刺自己之人所带的面巾。“我没猜错的话,小九儿应该是掌管皇家暗卫的吧!想不到他竟对你如此信任。”顿了顿卫书瑜接着道“只是可惜了,他虽然信你,却还是疑你,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最后一句卫书瑜说的极轻,但赵幽还是听到了。心下大惊,难道四哥还有什么瞒着自己不成?不可能,这只是卫家父子用来挑拨自己和四哥关系的计谋。可接下来,卫书瑜的话却彻底动摇了赵幽的念头。
“你可知七年前,掌管皇宫暗卫的是谁?”卫书瑜抬头看向赵幽,后者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是我。”卫书瑜缓缓吐出两个字。赵幽不禁吃了一惊,皇家暗卫向来是由皇族中人掌管,何时会沦落到外人手上!看着赵幽吃惊的样子,卫书瑜没有丝毫情绪变化,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这样一般,深吸了口气,不待赵幽开口相询,卫书瑜自顾说下去。
“先皇陛下确实雄才大略,只是他平生却还是犯下了一件糊涂事,那便是错信了小人的话,以为被立为太子的大皇子不是他的生子。当时先皇陛下将暗卫交于我,让我查清事情的真相,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接到圣令,我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着手查这件事,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大皇子是先皇的亲身儿子,而玉妃娘娘所出的四皇子却是当时正国大将军的子嗣,我本想连夜将这消息告诉先皇,结果玉妃与大将军却有所察觉,于是他们软禁了先皇,并想办法加罪于我,我父鼎力维护,却差点为二人所害。之后便是大皇子暴毙,皇子们开始争夺太子之位。最终在先皇临终前,在皇家另一个秘密组织的帮助下我见了先皇最后一面,得知真相的先皇陛下懊悔不已,于是他下了一道密令,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皇家血脉。所以,我当年假死,逃过了玉妃和正国大将军的追杀。而皇宫也被他们彻底控制。我父为了完成先帝的遗命,不得已才加入二人的阵营。”
说道此处,卫书瑜再次停顿了一下,赵幽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一直疼爱自己的玉妃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不信,赵幽坚决不信,这一切只是卫家父子的阴谋,一定是这样的!
“这青鸟图案,便是皇家另一个秘密组织,在先皇陛下死后,我又假死遁逃的情况下,这个组织便和皇家暗卫一起转到了玉妃手上。我想这只秘密组织现在应该你那位皇帝哥哥手里。”卫书瑜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目光炯炯的观察着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赵幽。“我为什么信你?”半晌,赵幽终于吐出几个字,声音竟是说不出的沙哑,这样的事实恐怕世间任谁都难以接受吧。“这是先皇当年给我的密令,你看看吧,这可以证明我的话。”卫书瑜将一份密封的锦盒递给赵幽,后者艰难的接过去。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略微陈旧的锦帛,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是赵幽熟悉的字体,暗道一声父皇,赵幽缓缓看向里面的内容。果如卫书瑜所说,确实是一张命他查清大皇子身世的密令,上边不仅盖了玉玺,还有皇帝的私印。这就由不得赵幽不信了,光玉玺还可以说是造假,但皇帝私印是做不得假的,就像传位诏,光有玉玺还不行,还要有皇帝私印一样。
“你的意思是四哥要杀我?为什么?”倚在墙壁上,赵幽的身影单薄的让人心疼,那被他依靠的墙仿佛是他的支撑点,若是离了只怕就再也撑不下去了。“永保皇位。”卫书瑜轻轻吐出四个字。“那你又为何要告诉我?”赵幽死死盯着卫书瑜的双眼,仿佛要将他看透,只是他失望了,卫书瑜的双眸任是那么清澈,倒映出她那狼狈的样子。“食君之禄,忠君之命。”
已是第二日了,那人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画舫,天色越沉一分,自己心底的失望就越多一分,终于,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墨笛决定将密保送出去。“姑娘且慢,我来了。”正要放飞信鸽,那人的声音便传过来。心下激动,手一抖,竟然将信鸽放飞了出去。只见那人一个箭步,轻轻一跃,便将那刚飞出的鸽子捉在手中,回过头来冲自己微微一笑,还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同昨日相比,这人似乎是有些不同了,但是不同在哪,墨笛也说不上来。
赵幽取下鸽子身上的密报,手一松,鸽子便重新飞回天际,渐渐消失在两人视线之中。“在下多谢姑娘信任,还好姑娘多等了赵某两个时辰,否则事情就大条了。”边说,边向墨笛施了一礼。“大人说笑了,若不是大人轻功了得,恐怕这信还是送出去了。”墨笛微微一笑,对这人的好奇更深了。“哪里,赵某是诚心谢姑娘的。明日赵某便要启程回家了,今日来还有向姑娘辞行之意。”某王爷拱拱手。墨笛心下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舍,这人虽昨日才是初见,却仿佛认识很久了,这样的感觉让墨笛不禁醉心。“昨日见姑娘舫中有棋,想来姑娘也是爱棋之人,赵某不才,想请姑娘手谈一局,算是姑娘为赵某践行了,姑娘以为如何?”墨笛心中自然欢喜,点点头,亲自去将棋具取来。两人品茗下棋,时间就在这悠闲的时光中悄然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