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厉没读过书,想看我的笑话哩。呵呵,我偏偏就不让你看我的笑话,看我秦厉如何在这破败之地弄出点儿大响动来。
这样一想,秦厉心下坦然很多,面色缓和,朗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走嘞!进门!”
言罢,神气十足的大步进门。
秦厉前脚刚刚踏进门口,一个粗犷的声音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在耳边响起,“站住!”
秦厉一怔,旋即看见一个三十岁上下,满脸络腮胡子,一只大手拿一根竹签一边剔牙,一边摇摇晃晃从门房内走出来的彪形大汉。
因为天气太热,大汉光着臂膀,身上布满黝黑的赘肉。他先是上下打量了秦厉一眼,然后环眼一斜,喝道,“今日县学不收生员,出去!”
声音暴戾,蛮横。
秦厉隔着老远便闻到他一身的酒气,不禁微微皱眉,勉强挤出点儿笑容,拱手道,“这位大哥,我不是来入学的,我是来……”
未等秦厉说完话,那汉子早已不耐烦了,闷声道,“这里是江都县学,你不是来入学,来这里作甚?哼!大爷看你也不像是个秀才,才多大年纪呀!这县学招收的都是秀才,你还是快快滚回家去,再读上几年书考中了秀才再来吧!”
说完,看也不看秦厉,伸手推了秦厉一把,就要将那扇破烂不堪的大门掩上。
乖乖隆地咚!这是啥事儿呀?难道我堂堂一个县学教谕就进不了门了?
秦厉一脸焦急,旋即却嘻嘻一笑道,“这位大哥,我倒是很想滚回家去哩!可皇上派我来这儿当教谕,这若是走了,不是违抗圣命啊?”
醉醺醺的汉子听秦厉这样说,早已哈哈的轻蔑笑起来,旋即怒道,“大爷我咋看你不像是个疯子,咋说出这样的疯话来?这里有教谕不说,你这样的年纪若是当了教谕,大爷我早就当知府了!快滚吧,大爷可没功夫和你磨叽,还要去睡觉哩!”
他说着话,打了个哈水,又是用力将秦厉推出门外。
怒火在秦厉胸中升腾,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厉声喝道,“住手,本公子已说了,我是来这儿当教谕的。哼!本公子还真就不进去了,快快让你们的老教谕出来迎接本官。”
县学的教谕是正八品,可秦厉偏偏是正七品。大明官场讲究就是个品级。秦厉让老教谕出门来迎接他,还真是合情合理。
秦厉越是这样说,那汉子越是不信。的确,任谁能相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能当上教谕啊?那汉子气的几乎要发疯了,他痛声骂道,“你是从哪儿来的小崽子,本大爷再说一遍,快滚、再不滚的话,本大爷可对你不客气了!”
秦厉身后的林嫣儿本来看到县学这般破败模样,心情早已十分郁闷。这时见守门的大汉还这般蛮横无理,不可理喻,亲爱的相公连门都进不去,顿时气撞顶梁。
她扭身上前,朝秦厉温情的一瞥,柔声说道,“相公且先退下,让妾教训教训这有眼无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