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脸上和嘴角的伤,他眼帘往下,认真地看着辛简的脸,手上的动作轻柔,还不时问辛简重不重了。
辛简看着他的脸,低声说:“对不起,谢谢你,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佟弋白他一眼:“知道就好,以后就多注意点,别老自己去找麻烦。”
“嗯。”辛简呲牙笑,扯痛了嘴角的伤口,又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不能说话就少说。”
过了一会儿,佟弋又说:“我帮你报了警。你开了追踪定位系统的吧,明天等你好点,我们去警局报案,看能不能抓到那伙人。”
辛简点了点头:“开了的,好。”
冰敷完,佟弋又打了水来给辛简擦洗身体:“没热水了,只有冷水,将就下吧。”
辛简想到自己在厕所里被揍了一顿,越想自己越脏,恨不得想跑去洗个澡,但是这情况,只能先脏着了。“你一会儿还是打车回去吧,这边也没地方睡觉,明天早上再过来就好了。”
佟弋将毛巾扔在盆里,打了个哈欠:“你别管我,我自己有安排。检查结果差不多该出来了,我去看看。”
过了一刻钟,佟弋回来了,拿着化验单和片子,辛简扭头看着他:“我说了没事吧?”
佟弋说:“还好,没什么大问题,有些轻微内伤,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几天就行了。”
辛简笑了:“我就说了没事的。”
佟弋没好气地说:“什么叫没事,是没有大事。而且你这样子,看起来糟糕透顶,你阿嬷要是见了你这样子,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
辛简摆摆手:“到时候就说我出去玩摔伤的,看过医生了,没什么大问题。”
佟弋说:“行了,你赶紧睡吧。”
辛简说:“那你还是回去吧。”
“知道,不用管我,等你打完针我就走。”佟弋在床边坐下来,拿着手机开始玩,不再理辛简了。
辛简看着佟弋,想到今天自己被人打,佟弋跟发疯了一样,情绪异常激动,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他来说,也不是普通的朋友呢?
佟弋从手机屏幕抬起眼,伸手盖在辛简眼睛上:“叫你睡,听见没有?你不睡,我一会儿怎么放心走?”
辛简听他这么说,闭上了眼睛,睫毛轻轻刷过佟弋的手心,如同一把小刷子,轻轻撩过他的心房。
辛简不知道佟弋是什么时候走的,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头一天受的伤今天显出了效果,浑身酸痛,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和眼睛尽管做过冰敷,伤痕还是非常明显。辛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敢回去了,这样要是给阿嬷看见,那怎么掩饰得过去。
同病房的舍友们还没有全都起来,佟弋就提着早餐进来了:“感觉怎么样,身上难受不?”
辛简冲他呲牙笑:“有点。”
佟弋看着如同开了染坊的辛简:“你看起来简直比调色板还多彩,这样子回家不要紧吗,会不会吓着你阿嬷?”
辛简为难地说:“我已经答应阿嬷今天回家了,要是不回去,她心里得多难受啊。”
“但你要是回去了,她心里恐怕也不会好受。”佟弋将早点拿出来,放在桌上,“吃早饭吧。”
辛简呲牙说:“我没刷牙呢。”
佟弋说:“那赶紧去啊,昨天晚上我帮你买好牙刷牙膏了,在袋子里,你没看?”
辛简还真没看,他嘿嘿笑:“你想的还真够周到的。”
“今天出院吗?”佟弋问。
辛简说:“出吧,吃了早饭就出院。”
佟弋点头:“那好,一会儿去警局。”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中午了。佟弋说:“已经在追踪了,估计手机没开机,暂时追踪不到。别担心,有结果了艾叔叔会通知我的。”
辛简问:“这个艾叔叔,是不是就是艾笑的爸爸?”
佟弋扭头看着他:“你还记得艾笑?”
“嗯,名字很特别,姓氏也不常见,所以记得。”
佟弋说:“艾叔叔是艾笑的叔叔,艾笑她爸是做生意的,我爷爷和她爷爷是朋友,所以两家人关系比较好。”
辛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辛简最后还是回去了。他自打上了高三,回去的时间就越发少了,一个月也不见得回去一次,阿嬷好不容易盼到十一他放假,见他回去欢天喜地的,这要是又找借口说不回去,老人该多么伤心。
阿嬷见到遍体鳞伤的辛简,果然心疼不已,辛简便哄她说自己出去溜冰玩摔的。阿嬷把他责怪了一番,又赶紧去给他煮鸡蛋散瘀血,给他做好吃的补身体。
假期最后一天,辛简上网跟佟弋聊天,佟弋告诉他:“已经破案了,你的手机也拿回来了,那帮家伙都被抓了。你的课题也有结论了。”
辛简喜出望外:“这么高效率?”
佟弋说:“那是。你知道那群家伙是干什么的吗?”
辛简说:“不知道。”
佟弋说:“那些家伙并不真是深圳的中学生,而是外地过来的辍学少年,给一个家伙组织起来乞讨,为了控制这些人,那家伙还教他们吸毒。”
辛简吓了一大跳:“不是吧,这么恐怖?”
佟弋说:“我也不知道内幕这么恐怖,不过现在都一锅端了,全都被抓起来了,说不定你这一举动还拯救了不少失足少年呢。”
辛简笑道:“如果真能这样,我这顿打也算值了,全当为社会做贡献了。”
佟弋说:“怎么可能白挨打,我替你讨回来了。”
辛简诧异:“你也跟着去了?”
佟弋说:“我去帮忙指认罪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