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暑气更盛。b城热的跟蒸笼一样,明晃晃的太阳悬在空中照的整个城市都显的慵懒疲惫起来。
清晨的时候零零星星的下了一点儿雨,加上风沙一吹,周怡瑶那黑色的奥迪上又变得星星点点儿都是土。她坐在十八楼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看着下面的城市景观,窗外忽悠悠的热气,觉得心里面躁得厉害。
她忙的焦头烂额。半个月里面处理了好几个麻烦人的案子。然而现在让她觉得心烦的却不是这些案子,而是一个老朋友刘自强的一桩家室。
刘自强四十多岁了,自强自强,人如其名,十六岁就开始自己打工,二十五岁开了一家小公司,到现在,这公司已经越开越大了,算是个中正老实的商人,为人也颇为和气。两年前周怡瑶帮他公司做过几次法律咨询,一来二去的就熟起来了。这刘总没什么事基本上很少麻烦周怡瑶,只不过偶尔约着周怡瑶出去吃个饭,还是带着自己一家三口,俨然把周怡瑶当成了个闺女一样的照顾。
说到人情,这就是人情。
有人情总要多费点儿心。刘自强前些日子特地来事务所找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欲言又止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说,却又因着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好意思开口。倒是周怡瑶爽快:刘总,您有什么事儿找我办,就咱俩这交情,您一句话,我还不得赴汤蹈火啊。
就因着这句话,刘自强那话匣子就打开了。他那小舅子,最近犯了点儿事儿,闹离婚呢。
闹离婚和犯了点儿事这两个话题似乎一点也联系不起来。周怡瑶细问之下才知道,弄了半天,这小舅子在家里头打老婆,把老婆打的不干了,直接报了警,现在要告他家暴。
周怡瑶看着刘自强那涨的跟紫茄子似得脸,自然也知道他心里头明白,这属于家丑,家丑不可外扬,现下是被动的外扬了。刘自强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他这小舅子还是他公司的二把手,这事儿扯大了,连公司声誉都要受损。
她舒了口气,给刘自强倒了杯水,不紧不慢的说:“这事儿都闹这么大了,看来您这小舅子不是第一回了吧。”
“哎,”刘自强叹了口气:“人家家里头的事儿,我跟你嫂子也不知道。直到这事儿闹出来我们才清楚。估计,有个五六回了。”
“一般来说这事儿要不是被欺负到一定的份儿上,没人会告他啊。他还干什么了?”周怡瑶看着刘自强,笑了笑:“刘总,您想让我帮您,您得跟我说实话啊。”
刘自强抓了抓头皮:“哎,他媳妇儿一直跟他提离婚,他不同意。这一吵,吵急眼了,又是一顿揍。”
“伤着了?”
“就……”刘自强又叹了口气:“骨折了,一只眼睛伤的挺厉害,人还在医院里头躺着呢。”
“这可是自己亲老婆,他可真下的去手。”周怡瑶口中啧啧的说:“报警了?”
刘自强点了点头:“动静太大了,邻居报的警。这下子他媳妇娘家人不干了,这一闹,就把他给告了。”
周怡瑶靠在座椅上深思了片刻,喃喃的张了嘴:“刘总,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我挺讨厌家暴这种行为的。您能理解的,是吧?”
刘自强拍了拍大腿:“嗨,别说你,我都气得够呛。我没想到这小子平常做事儿挺认真的,怎么有这毛病。可是你嫂子在家里头跟我闹,而且,你说这事儿万一真的闹到台面上……小周……”他为难的看着周怡瑶:“我这公司最近正在竞争一个项目,最近我周转不灵的,要是没了这项目,我这……”
周怡瑶笑了,坐正了身子看着刘自强:“刘总,我还没说完呢。我虽然挺讨厌家暴这事儿的,但您开了金口,我怎么着也得给您面子不是?您让我想想,三天,三天我给您答复。”
此刻,周怡瑶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面上的一份精神鉴定书,上面带着b城中心医院的章和主治医师的签名。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前天以刘自强老婆亲戚的名义去医院看了看那个挨打的女人,确实伤的挺厉害。刘自强已经退了很多步,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该给照给,双倍赔偿,离婚也行,只要别把这事儿闹大了。周怡瑶在医院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事主们磨叨了半天,女人那几个娘家的弟弟一口咬死了是非要让那罪魁祸首进监狱。周怡瑶好说歹说没说动人家半分,到给自己累得够呛。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看这时针就要指到下午四点。拿了电话把黄月叫了进来。把桌子上的文件推给她:“一会儿刘总来了,把这个给他。让他找别的律师事务所的人做。这种活儿,咱们腾达不接。”
黄月心照不宣的冲周怡瑶笑了笑:“周姐,让谁做?”
周怡瑶抿着嘴想了片刻:“瑞丰吧,瑞丰的李华凯挺会打这个官司的。东西都给他备好了,他迟早欠咱们一个人情。”
黄月点点头出了门。这种事儿,她能做的滴水不漏。周怡瑶不亲自去,一是避嫌,业内都知道她跟刘自强关系好,但这种官司说白了就是往自己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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