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我爷爷是决不会诊断有误的。”
“珍儿姑娘。”童海停好马车,走了过来,抱拳感谢,“今天又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童老爷子在我们仁春堂诊治,我们吴家就要担待起这个责任。”吴珍儿声音爽利,毫不扭捏。
童海?
童家!
李大富一张猪头脸贴在墙面上,好半天终于将前前后后理了个清。
原来这个童家就是童海的那个童家!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李大富心肝儿抖了抖又抖了抖,他突然就觉得其实这个天下并不是太大。
只不过他都伤成这样了,苏喜妹那丫头是怎么一眼就把他认出来的。
“小姐,二嫂子留我们在这儿吃晚饭呢……咦,李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元香方才随余氏进了屋,眼见自家小姐还没跟上,就返回屋外瞧了瞧。
不想一眼就撞见一脸哀怨扶着墙面的李大富。
李大富讪讪一笑后又是一抹苦笑,连个小丫头也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的一世英名、一世倜傥就这么生生付诸东流了……
吃饭时,李大富缩在角落里与童老大并坐在一块儿。
童老大发烧后就痴痴傻傻,李大富斜他一眼再斜他一眼,终于忍受不了童老大直勾勾看过来的灼热目光,低低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吗?”
童老大吸了吸鼻子,伸手指了指他捧着的大碗,痴痴笑道:“我要吃鸡腿。”
李大富怔了一下,愤愤把碗里的鸡腿扔进他的碗里,“才吃了一个鸡腿又要鸡腿,你看见如我这谪仙般的男子竟还吃的下东西,说明你的定力极好,极好!”
童老大捧着鸡腿嘿嘿笑着,李大富欣慰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吴珍儿这会儿听元香说,才知道原来她救的这个人就是上次来仁春堂看骨伤装重伤的那人。
不过她对谁都抱着一颗医者心,一码归一码,她生性洒脱,不会与一个病人斤斤计较的。
童老爷子精神爽利,喝了几杯酒,还一个劲儿的要敬七小姐一杯酒,连以前埋在村子里的一坛老酒也端上了桌。
两个儿子陪着老爷子喝酒,吴珍儿也喝了小半杯。
苏喜妹看着这一家子,眼角隐隐闪着泪光。
那时祖父还健在时,她也能喝上几杯,与镖局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能痛痛快快喝上一场。
酩酊大醉能令人忘却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虑。
镖局的兄弟们都是一门心思追随祖父,可她却为了那个人把整个镖局都抵押了出去。
她是江州禹县人,七年前随祖父走镖时结识了赶赴州府参加童试的章承。
章承是江州吴县人,吴县与禹县是紧邻的两个县城。当初他们一见如故,便没断了来往。
她欣赏章承奋苦读书的毅力和坚决,章承欣赏她巾帼不让须眉。
章承对她说这辈子辜负谁也不会辜负她。
从那以后她便是任劳任怨把所有的一切都付出给了童家。
章家迁居京城,她就卖了所有的家产一路相随。章承要静心读书,她就在外做散工赚钱。
她咬着牙不去想镖局的兄弟们,她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决然不会令她后悔。
她后悔了——
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