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女王的一位王夫专程上门请亲王一行翌日傍晚赴王宫晚宴。
朱理愉快地接受了邀请,知道他的策略已经奏效了,女王看到帝国派去谈判的人级别的下降,明白亲王在表示“我不开心了”。
她在这场谈判中所能依仗的,不过是这个时机,如果年轻的亲王发起脾气,宁愿无视如流水般的大量军费耗在曲元,他耗的时间越长,她在这场谈判中的筹码就会越来越少。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和退让,让谈判的僵局尽快结束,女王要举行一场她登基以来最正式,最盛大的一场宴会,宴请曲元的政要,以及最重要的——新任执政官朱理亲王。
这场宴会将向她的政敌表明她在曲元的统治权是合法的,受帝国保护的。
而朱理这边,他们的准备也已经相当充分了,就等女王邀请他赴宴呢。
翌日下午四点,朱理的行馆中就开始为晚宴做准备了。仆从鱼贯而入,服侍他沐浴更衣。
朱理当晚所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帝国式长袍。
这件袍子的布料用的是和曲元特产的那种缎面上有细小横结的硬绸,不过袍子是素白色,边缘绣着金色的玫瑰花枝。
薇露给艾丽上过的那些课没有白上,她一见到几个智能人女仆取出这件袍子,就看出这袍子上的绣工非常费时。
袍角边缘的绣花虽然花纹繁复,但柔软服帖,袍子的褶皱时花纹随着布料一起折曲,丝毫不显僵硬,这只能是全部手工绣成,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绝对无法完成。而袍子簇新,布料又是曲元特产,显然是在朱理刚来到苏兰托的时候就开始做了,一早就准备着在这么一天穿呢。
由此可见,朱理对收复曲元早就志在必得。
艾丽坐在朱理房间的会客室里,看着智能人女仆跪在地上为他整理袍子的边缘,把每一条褶皱都理正,再为他戴上金质的玫瑰花枝桂冠。
朱理看到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面颊一热,问她,“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艾丽真诚无比回答,“因为你好看啊。”
刚走到门边的希礼一听,嗤地一声笑出声了。
他今天穿的也是帝国式的长袍,同样是白色,但是布料稍微轻一些,行动间袍脚如流水般轻轻流动,很有种翩翩浊世佳公子的不羁韵味。
希礼走到艾丽坐的藤椅背后,双臂搭在椅背上,手指搁在艾丽头发上拨拉了几下,“艾丽小天使,你阿谀奉承的技能已经满点了,你可以出师了。”
“你这个老师想必与荣有焉!”艾丽抬头瞪他一眼,“希礼队长今天也很帅嘛,小心点,没准女王爱上你了就向殿下求你呢,让你留在她宫殿里做王夫。”哼,都怪你,不让我去赴宴长见识。
一提起女王,希礼就没心思跟艾丽开玩笑了,他走到另一张阔背藤椅边上,坐下,袍袖一扫,“庞倍他们应该也快过来了,唉,累死我了。”
朱理挥退为他做最后整理的女仆,问希礼,“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希礼正色点点头。
因为是正式的宴请,希礼、庞倍和几位高阶官员也会一同赴宴,希礼为了安保焦头烂额,他手下的柳津、康德等人也疲于奔命。
更何况,另一边,他还要安排王夫瞬凝的事。
就算手下人够用也个个够精明能干,可他确实是累的。
朱理对他微笑,“明天开始给你放两天假。”
希礼感激涕零。
不一会儿,在别院中当值的护卫前来报告,庞倍已经来了,大家随时可以出发去王宫了。
希礼先下楼去迎接庞倍,朱理也知道艾丽还在为没有让她去夜宴感到不开心,温言软语安抚了她一会儿,才和她一起下楼来到客厅。
艾丽被朱理携着手,走下楼梯,还未走到客厅就看到了站在客厅窗边背对他们而立的庞倍。
庞倍今天也穿的是帝国式的长袍,和朱理、希礼一样是白色袍子,但他袍子边缘绣的是黑色蒙巴顿家族的鹰头的花纹。他的金发全部向后梳起,露着光洁的额头,头上戴了一顶银色的桂叶冠。
他背对着楼梯而站,像是在看窗外水池中的莲花,听到丝质长袍窸窸窣窣的声音才回过头。
艾丽只觉得庞倍的双眼今天格外明亮,又看了他几眼,忽然想起春夜宴那天晚上看到庞倍,亦如今日,就像一把藏在鞘中许久的剑突然被拔|出,剑光照人。
朱理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了一点,就像在捏着她。
她侧首看向朱理,他也垂眸看向她,他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着,眼眸温润如水,可是水下却有跳跃的小火花。
艾丽忽然觉得害羞,朱理平时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并不少,可多数是在两人独处时才会这样,在人前却一贯维持着礼仪,极少有这样不加掩饰的时候。
她又猛然醒悟,朱理这时还握着她的手呢,她面上像被热气熏到一样微微一热,转过头,不再去看他。
艾丽自以为自己已经做到端方如仪了,可是,在庞倍眼中,她双颊微微泛红,脸上是种“我很开心我有高兴的事可是我偏偏要忍住不让大家知道”的表情,只是这股高兴劲儿怎么忍也忍不住,从眉梢眼角都流露了出来。
更何况,她穿着一件高领的浅紫色薄绸裙子,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为什么还要穿高领的裙子?显然是要遮住脖子。
为什么要遮住脖子呢?答案一想可知。
他转过眸不再去看她,向朱理问好,行礼,再和希礼一起落座。
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庞倍和朱理随意闲聊,说了些龙骑机兵队驻守营地的情况。
仆人送上饮料时,庞倍留意到,坐在他斜对面的艾丽,坐落之后长裙裙摆自然向上缩,露出了脚踝,她两脚一前一后,以严格训练出的淑女仪态端庄放在身前,不过,这位淑女的左脚踝内侧有一个椭圆形的红印。
她肌肤本来就白腻,现在,她脚踝露出的肌肤在浅紫色的薄绸衬托下更是白腻如凝脂,那个椭圆形的红印也就更加明显。
远在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他就发现她耳背后面的肌肤白腻如玉,虽然她当时满头满脸血、脸上长着恶疮……而她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很巧妙。
那时,他以为她这样的肤色是因为长居在自由市这种没有自然日光的地方才有的,后来再次遇见她,是在他苏芳的府邸,她背对着他站在中庭的水池边上,把能量饼干揉碎了丢给那些娇养的温水鱼吃,他走近之后,不知为何,先去看她耳背之后那片肌肤,依然莹白如玉。
那时他想,可能她在角斗场也暗无天日,所以才会这样。
后来……后来,她天天早上去苏芳大营的室内校场晨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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