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最后,司幽还是将她身上的情蛊尽数吸去,只留下一只千丝蛊。
沈西湖醒来时,见自己的秀发又变回了黑色,而司幽却是一头白发如雪。
洞外一阵激战声,沈西湖也无心理会,只是摸着司幽的白发泪眼濛濛,“爹爹——”
司幽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在乎,“女儿,你必须先离开这儿,顺着这个山洞一直走,就能走出巫山门。”
自她醒来之前,司幽就一直抱着她往山洞深处走着,纵然她此刻放不下萧景澜,却也不忍再多说什么。
激战声越来越近,沈西湖禁不住问道:“爹爹,后面究竟是谁?”
司幽淡淡道:“掌门和大祭司——”
当年他隐瞒了风惜惜算计司浓之事,如今被司荷抖出来,司浓不肯相信,两人大打出手,斗了个昏天暗地。
司荷大约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师妹的对手,眼见箜篌银弦斩断自己的心脉,倒地之前苦笑道:“傻师妹,你这又是何苦呢?他的心里自始至终爱的都不是你我——”
手一松,苍梧泪笛滚了许远,其上点点泪痕,也不知究竟是湘女之泪,还是她落下的泪。
这些年她心里想着的一直是那个似皎月般明朗的司幽师兄,就算明知在十多年前他就已经想让她二人自相残杀。
其实司浓只是被骗,而自己却是自愿跳进了陷阱,说起来究竟谁更傻呢?
白光照进来,眼前就是出口了。
便在这时,司浓居然赶到。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司幽师兄,你听到司荷临死前唱的歌了么?”
眼下除了自己的女儿,司幽早已不将他人生死放在心上,直到司浓的银弦穿透他的身体。
“当年,我初接掌门之位,为了向那个姓沈的女人报复,不惜出卖自己,联合兰烟岛主。我以为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嫉妒,可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若你当初选择告诉我真相,或者事情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鲜血哽在喉间,司幽含糊不清的说了两个字,“抱歉——”
司浓满脸泪痕,苦笑着摇头,“我又能怪你什么,怪被你的一片好意蒙骗了许多年?我知道你的事,巫灵咒若想破除,必须巫山门弟子死尽,你回来这么久也不曾害过一人,如今我来替你吧!你是天上明月,我就是藏在黑暗里最恶毒的地狱花,就算一死,也要所有人来陪葬!”
箜篌声登时在山洞间响起,空山灵雨诀威力无穷,石洞霎时动摇起来,不停有巨石掉落。
这个山洞建于整个巫山门中心,倘若毁去,所有的宫殿石楼也将塌陷。
司浓箜篌声不绝,暗暗道:“从此,世间再无巫山门,司幽师兄,你解脱了!”
司幽虽已深受重伤,却还是一掌将女儿送了出去。
“女儿,爹爹不能再照顾你了,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一曲《空山灵雨》葬尽巫山门,来不及再喊一声爹爹,整个山洞就已经坍塌。
轰轰隆隆的落石声、无数弟子的惨叫声乱成一团。
混乱中,沈西湖看到远处的山崖下,无数雪白蚕丝挂在岩石和树木上。
蚕丝犹往上爬,风灵儿扶着萧景澜,小心避开落石,正自一步步朝山顶移动。
五日后,锦城。
“眼下还是没有吴王殿下的消息,沈姑娘,你可还好?”
说话的蓝袍人,正是当初在烟花镜庄一招打败古芊芊的司天监楚玄,半月前也是他在巫山上将沈西湖救回来。
沈西湖面色冷漠,摇头道:“我只知道他一定还没有死,只是我身上的千丝蛊快要发作了。”
千丝情人蛊虽比情蛊厉害,却也是情蛊的一种,若要抑制发作,除了阴阳交合以外别无它法;可若她一死,萧景澜必然也难逃劫数。
楚玄叹了口气,道:“沈姑娘,你总该知道,我出现在烟花镜庄和巫山,并非是为了吴王,而是为了你。去年你刚下巫山,我正好也在川蜀,你去余杭,我回建康,一路上碰到过多少次,怕也是数不清了。”双目炯炯看着她,“嫁给我,我不在乎等吴王回来以后,你再回到他身边!”
沈西湖怔了许久,纵然心头天人交战,最后却也点头。
洞房花烛之夜,饮合卺酒之前,沈西湖不由道:“我这么做全是为了景澜,你真的不在乎?”
楚玄淡淡道:“我接受你不爱我,绝不后悔!”
一年后,两人生下一女。
办过满月宴当晚,沈西湖将女儿放在摇床里,低泣道:“涵儿,娘真后悔将你带到这个世上来,娘要走了,去找一个人,你一定要好好的,是娘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