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向来自信。
这会儿看到张庶这张甩了自己十八条街的俊脸,气就不打一处来,特别是他还经常群嘲自己的老板,这会儿哼唧了一声,说声借过,从门缝儿里挤了出去,也不像往常一样十分热络地招呼客人。
“胡瓜,给弄两杯咖啡啊!”
陆寒在他身后招呼了几声,小伙计顺嘴搭音儿,就不知道能不能为群众办实事。
“小孩儿没规矩,您别见怪。”
陆寒原先归位的时候是个武将,大大咧咧,心里没恁多弯弯绕,虽然张庶多次对他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儿look,自己却没那么小心眼儿,也不记仇。
“嗯。”
果然高冷男神还是懒得搭理他的客套话,也不等陆寒做出邀请的手势,直接登堂入室进了他的房间。
“前几天没时间,今天下班早,我就顺路来看看你进行的怎么样了。”
艾玛呀,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您还下班儿早,您当自个儿是阎罗天子啊,昼审阳夜审阴24小时不打烊?
陆寒见张庶很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的主位上,虽然他的脸还是很好看,却有了掩饰不住的倦意和苍白,显示出现代都市白领风光无限的背后那种不为人知的脆弱和无奈。
“哎,你坐一会儿啊,我去厨房看看。”
陆寒见张庶微微颔首,自己摸摸索索地踱了出去,到了后面茶房一看,胡瓜早就溜得没了踪迹,估计是闲的蛋疼,跑到外头找野狗打架去了,只好自个儿烧锅起灶,给他煮了一碗阳春面。
陆寒生前是个带兵打仗的,他们那会儿都是自己背着锅在马背上讨生活,随身带着汤饼,没有敌情的时候就在地上磊个灶,自己煮面吃,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一点儿野菜、或者打到几只野味,也有老死的战马可以充饥,但是陆寒自己却舍不得吃,那都是他的老伙计。
那一段生活不过进行了几年,自己就英勇就义了,搁在现在算起来,那会儿虚岁十八,实际上才十七岁,还是个未成年呢。
陆寒煮着面,有一搭没一搭追忆似水年华,很快电磁炉上的小铁锅中就散逸出了诱人的香气,他又打了一个鸡蛋进去就关了火,等着面汤里的高温把鸡蛋烫成了糖心儿的,就端了下来。
陆寒端着面盆儿进屋的时候,发现张庶已经歪着头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但是他非常警惕,一听见房间里细微的响动,立刻就清醒了过来,有些戒备地看着陆寒。
“睡着啦?给,吃口热的吧。”
陆寒把一整锅的阳春面搁在张庶面前的茶几上。
张庶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一盆在他看来容量堪比猪食的阳春面,最让他感到尴尬的是,自己竟然还觉得味道不错,饿了一天没有好好吃饭的胃部这会儿也起了生理反应,变得饥肠辘辘起来。
陆寒从壁橱里拿了一个小碗一双筷子递给他。
张庶看了看小碗上的款儿:“大清乾隆御制”,他虽然不是文玩行儿的行家里手,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若是“大清乾隆年制”,就只是内宫使用的东西,说白了也有可能是宫女太监、小猫小狗儿的食盆子,可是“御制”就完全不同了,这碗,是皇帝用过的东西,现在让陆寒拿来给自己吃面,手上的乌木镶金象牙筷,只怕也是价值不菲。
他抬眼看了看陆寒,隔着瓶底子一般厚的眼镜儿,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有好看的薄唇抿了起来,翘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他有些看不明白这个男人了,他将自己出色的外貌隐藏起来,性格窝窝囊囊,吃穿用度却一如皇族。
陆寒给他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指了指阳春面说道:“趁热吃啊。”见张庶拿碗的动作非常轻柔,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意自己平时吃饭的家伙,怎么办,总不能跟他解释说:“放心用吧,这东西你看着金贵,搁在我们那边儿,那就是‘两元一件!一律两元一件’……”
陆寒正在脑内,忽然间就听见院子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他正要走到窗边去关上窗户,突然天地之间一道厉闪,将整个儿夜空划开了一道银闪闪的裂痕。
天雷!
陆寒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庶,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理会这茬儿,正在慢条斯理地吃面,可是他的身上却隐隐地散发出了淡紫色的光芒。
他是避雷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