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阮夏白了他一眼,没开口。
底、裤无法再穿,身体黏腻得无法形容,丝质连衣裙上都是褶皱,这副样子,她如何敢走进亮如白昼的酒店大堂。
傅岳揣摩到阮夏的顾忌后,翻出后座的开衫,罩在了她的身上。
阮夏想快些进房间洗漱,无奈步子却迈不大。终于进了房间后,她第一时间冲进浴室,拔下钥匙,防止傅岳进来。
淋浴之后,在浴池里泡了快半个钟头,阮夏才恋恋不舍地爬了出来。
无衣可换,她只得真空裹上浴袍开门出去。
傅岳正坐在弧形落地窗前倒香槟,他已经换上了白衬衣和西裤,头发微微有些湿,阮夏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套间的另一端还有间盥洗室。
这房间在一楼,观景的弧形飘窗一直延伸到海面,窗前的双人餐桌上不知何时摆上了烛台,把香槟放回冰桶后,傅岳又划了一根火柴点蜡烛。
看到阮夏出来,傅岳笑着用下巴点了下沙发。
瞥见叠放在沙发上的裙子和内衣,阮夏始终绷着的脸才稍稍有了些笑意。
阮夏换衣服的间隙,傅岳打了通电话,请服务生送餐。
阮夏是真的饿了,顾不上正在生气,埋头吃了起来,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傅岳却慢条斯理地维持着优雅,时不时地讲上一个笑话。
阮夏全程一言不发,气氛竟也不算尴尬。
待阮夏吃完最后一口甜点,服务生进来撤桌的时候送上了一车玫瑰。
“花的钱找这位小姐要。”傅岳转而笑着问阮夏,“你不是要送花给我吗。”
“你还要不要脸?”
“脸是什么,能吃么?”他把“吃”字咬得极重,偏偏一脸道貌岸然,让想破口大骂的阮夏疑心龌龊的那个是自己。
“喝不喝酒?”
阮夏瞟了傅岳一眼:“干喝有什么意思,打赌才有趣。”
“赌什么?”
“赌……”阮夏想了想才说,“谁先醉倒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不许耍赖。”
“好。”
以她的酒量,自然不可能是先醉的那个。
为了尽快放倒傅岳,阮夏从酒柜里选了瓶龙舌兰,连冰也不加,直接纯饮。
“你是女人,我该让你,我的酒自己喝,你的我替你喝一半。”
“好啊。”阮夏想赢,自然不会拒绝。
哪知傅岳替她喝的方式竟又是从她嘴里抢。
这酒苦而辣,阮夏本想小口小口地嘬,一点一点地咽,被傅岳的舌头一扰,整口酒全数吞了下去,从喉咙到胃简直像着了火,她尚未恢复,傅岳慢悠悠地喝下自己的那杯后,又倒了一杯含在嘴里强喂给她。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阮夏喝的虽比傅岳少,酒量虽比他好,却只觉天旋地转,头晕得厉害。
“认不认输?”
阮夏本想摇头,见傅岳又喝了一口凑上来,不愿再被折磨一遍,泪眼汪汪地装可怜:“傅先生,我认输。”
说完这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床的方向走。
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傅岳已经把她横抱到了床上。
他替她盖上毯子,坐在床侧,垂下头在她耳畔沉声说:“别再有第七次。”
“嗯?”
“这一次算第六次,”傅岳重复她之前的话,“谁先醉倒就答应对方的一个要求——我的要求是别再有第七次,不许耍赖。”
阮夏笑了笑,伸出小指:“嗯!不耍赖。可是傅先生,什么是第六次第七次?”
傅岳与她勾过小指,吻了吻她的头发,没再讲话。
“傅岳,把灯关上。”阮夏困倦无比,觉得灯光刺眼,又懒得抬手,便推了推身边的人。
听到她不再叫自己傅先生,傅岳怔了怔,回头看她。
阮夏头脑昏沉,却仍旧看得出傅岳的讶异,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我不可以叫你傅岳么?”
“我不可以叫你傅岳么?”——这话她十几岁的时候也说过,傅岳忽而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那时候的她像只软而多汁的橘子,已经过了那么久,他竟还记得那么清,或许是从那时起,他就想把她揉进怀里。
“傅岳,傅岳,傅岳,傅岳……”
醉酒的人总是多话,阮夏见傅岳发呆,就一遍遍叫他的名字,边叫边咯咯笑,“咦?你的名字叫起来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是和哪个名人重音么?”
“快睡吧。”傅岳关上顶灯壁灯,仅留一盏地灯。
昏暗的灯光把他的轮廓勾勒得分外好看,酒是色媒人,美色当前,阮夏的智商全面下线,全然忘记了前两次被碾压时的惨烈。
“傅岳~我冷,想抱着你睡。”
傅岳摸了摸她滚热的手,无奈地一笑,顺从地躺下。
眼皮虽然沉重,阮夏却不肯安分,把手伸到他的小腹上来回捏了十几遍,见他没反对,又把脚压到了他的腰上。
片刻后,她还嫌不够,把脸枕在他的肩颈之间来回拱。
“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好香。”
傅岳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睡不睡?”
“睡~”
阮夏恋恋不舍地移开脸、收回脚,手却停留在他的小腹上不愿移开。
“你的手。”
“小气,摸一下会怎样!”阮夏哼了一声,移开了手,翻身前占小便宜般地拧了一下傅岳的腰。
正得意,不想傅岳竟伸手扯她的底/裤。
“你……”
“小气,再来一次会怎样?”
……
两人闹到半夜,结束后没力气清理,谁也没嫌谁地拥在一起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阮夏四肢酸软地瘫在床上不肯动,傅岳只得先去洗。
他刚进浴室,手机便响了。
阮夏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顿时来了精神——司菲打来的……
只犹豫了一秒,她便滑开了手机,按下了接听。
“傅岳哥,起床了吗?”司菲的声音竟透着一丝活泼,与阮夏印象里的全然不同。
“起倒是起了,可是他去洗澡了,你有急事么?没有的话晚点再打吧。”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却也没立即挂断。
隔了十几秒,阮夏不耐烦:“司小姐,你还在吗?”
下一秒,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地断线声。
什么斐然的斐,他的前任恐怕就是司菲吧?而且是藕断丝连的前任。
仅是点头之交的话,听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司菲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反应?
傅岳从浴室出来,见阮夏板着脸,问:“怎么了?我又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
“刚刚有人打电话给你,我替你接了。”
傅岳边擦头发边滑开手机,见到通话记录的第一条是司菲,手上一顿,状似无意地问:“她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要找的是‘傅岳哥’。我一开口,她就把电话挂断了。”阮夏转到傅岳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傅先生,我替你接电话,你不会生气吧?”
傅岳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什么好气的?”
看清他的脸上并无怒意,阮夏心中的气稍稍平了平。
只是此刻的她再也不能继续骗自己——她搬出他的公寓,其实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里子面子,而是介意他叫错自己的名字、联系司菲的时候又故意避开自己。
……
阮夏莫名而来的坏情绪一直延续到了早餐时间,前一晚醉酒后胡闹,她眼下自然胃口缺缺,只坐在位子上拨弄手机,让傅岳拿杯牛奶给自己。
除了热牛奶,傅岳还替她拿了杯新榨的石榴汁,看到石榴汁,阮夏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傅岳还没答话,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回过头见是熟人,傅岳自然要寒暄几句。出于礼貌,阮夏也起身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傅律师,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和你真是般配。”
“不是女朋友。”阮夏立刻否认。
那人走后,傅岳收起笑容,一脸不悦:“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429、439对象?”
“pao友。”公众场合,阮夏不好出声,只用口型回答。
“你再说一遍。”傅岳咬牙切齿地反问。
阮夏甩了个“懒得搭理你”的眼神给气急败坏的傅岳,心情大好地端起石榴汁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