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三清和项易把背包放到地上,各自拿出罗盘和尺,开始沿着这条横沟测方位。师父则静静站在那里,闭着眼睛。
师父会观风,他能以风的走向来判断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哪怕是艳阳高照,我们丝毫感觉不到风的情况下,师父也能凭借空气中的微小气流波动,来断定结果。
曾经我拿观风来调侃说师父要是帮警方找凶手,分分钟搞定,结果就被师父罚站了一个小时。自此以后再也不敢拿师父的本事随便开玩笑。
也不知道我对师父这种既爱又怕的情感是从何时开始生根、发芽的,也许是从七年前初遇的那一刻吧。师父的身上总是裹着浓浓的迷雾,时而对人坦诚相见,时而神秘莫测,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要是师父能当我男朋友的话……
我正望着师父的侧脸做着无数粉红幻想,被项易一阵骂声给打断,不满地转身看去,发现他手里正拿着半截灰砖。走近一瞧,看见他脚边的野草都被他清理干净了,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石块,上面印着一个太极八卦的图案。若不仔细,很难在杂草丛生的地方找到。
难道这就是颛顼陵的入口?未免也太怪异了些吧。
曲三清拍了拍项易的肩膀道:“老项,别这么暴力,看你曲哥我的。”说着蹲下身子,从包里拿了一截铁丝出来。
那铁丝一头是一个圆圈,另一头是一个弯钩,很像钓黄鳝的那种长鱼钩。
“楚先生,哪个方向?”曲三清把那铁丝伸到八卦图上比划。
师父睁开眼,道:“阴面,两厘。水。”
曲三清点头应了一声,把铁丝靠近八卦图白色面的那个黑点上,又从包里拿了一个玻璃瓶出来,倒了一滴液体到铁丝上面。那液体一遇到铁丝,立即滴落到石板上,像蛇一样围着那八卦图案游走,数秒后,定格在了一处。
“门在坎。”曲三清的面色有些凝重,“楚先生,是北方鬼门。这地方好像被诡道人动过手脚,还是被他们先一步了么?”说着定定看了项易几眼。项易朝曲三清冷哼一声,抬头去看天没有说话。
师父用脚踩了踩一个地方,顿了顿,唤我:“阿辞,手握玉佩。”
我探手到脖子上,乖乖听话把那块墨色的九龙玉佩捏住。“师父,你为什么每次遇到诡异事情的时候,都要我把玉佩摸着?”我调侃着,“这玉能把我的力量传给你么?”
曲三清白了我一眼:“除了跟花草说话你能有什么力量?楚先生是怕你这小身板承受不住墓中的阴气。你握着玉佩,他就可以替你接下坎中杀意。”
“动手。”师父冷冷吐出两个字。
天空一片乌云卷了过来,从云间隐隐传来轰隆的雷电之声,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一阵风刮过,把一粒小砂石吹到了我的眼睛里,我急忙闭眼想去揉。
我平常习惯用右手,刚才握着玉佩时便是沿了这个习惯,可是砂进眼睛的速度实在太突然,我条件反射就用右手去碰眼睛。哪知手刚一离开九龙玉佩,一阵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情急之下我又回握紧。想必那就是曲三清所说的坎中杀意了,竟让人这般难受。
由于刚才瞬间的疼痛,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却阴差阳错刚好把眼睛中的砂石洗去,人舒服了不少。
这七年来师父带我处理了无数的“案子”,每一次有危险的时候,师父都让我拿着九龙玉佩,如此说来,师父是把我身上所有的痛楚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去了?
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如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么?
一道炸雷惊响天际,周围的草木顿时被打得乱飞,有好些撞到我的身上,却并不觉得疼。我眯着眼睛去看,一股黑气自曲三清面前升起,还没腾到与曲三清齐胸,师父一剑压了过去,剑华如雪,将那黑气搅成一股旋风。风力越卷越大,把我们包围了起来,我几乎都站不稳身子。
师父靠近我,一手执剑,一手将我护在了怀里,替我挡去乱石飞砂。
约一分钟左右,四周渐渐没了声响。
“阿辞莫怕,没事了。”师父扶我站好,拍拍我的背安慰。
项易惊呼:“我靠!楚先生,你简直跟天神一样。”手指在半空打个转,做着旋风的动作,“居然能控制龙卷风。”
“什么神?这世上没有鬼也没有神,顶多万物有灵,你个王八小子有点常识好不好,刚才只是一阵小小的旋风。”曲三清几下收拾好东西,用力拍着项易的脑袋:“八卦阵中生死八门,又衍十六门,生生不息,这才引起气流漩涡,形成旋风。楚先生不过是卜到了破门的方位,用剑解了煞气。”
项易被说得面红耳赤,知道自己辩不过曲三清,便把注意力放到师父的剑上来:“那这腾空剑我总不会看错吧?”转到师父身后去,指着师父背上那把剑又道,“还有这画影剑。”说着疑惑起来,“腾空和画影都是颛顼的宝剑,传说中的神剑,楚先生是怎么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