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走动是没问题啊,你可别碰倒了长明灯,灯一灭,会闹鬼的!”
中年汉子话音刚落,旁边一瘦小老头立马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个傻蛋,叫你莫提鬼莫提鬼,你想把孤魂野鬼都招回来不成?”
“您老还不是连说了三个鬼……哎哟,别打了别打了,不说还不行了么。”
“一群臭读书伢子,说也不听,都说有鬼还要往山上跑,死了服气了?”
“是他们活该,他们活该。”
“你才是活该!叫你拦着他们,又死了一个,尸体都找不到,要是被有关部门晓得了,派人来调查,再次惊动了谷大仙,我看你们谁担当得起。”
“我错了,再不乱说话。”
那瘦小老头明显比中年汉子高一个辈份,说的话带着老一辈的威严。中年汉子沉默坐着。
听他们这话的意思,这是一口空棺咯?
为什么死了两个学生,这里的村民却没有主动意识要去报警?谷大仙又是谁?村民们为什么这么怕他?
我站起来走了几步,抬眼往棺材里瞧。
棺材盖并没有完全合拢,与棺材之间用一根约一来指厚的长方形木头隔开,从这一指大小的空隙中,可以看见一个穿雪白衣服的人躺在那里。
等等!
他们方才不是还在讨论,这棺材里头没有死者么?那么,我看到的又是谁?
“大叔,死的是一名学生么?”我扭头看向中年汉子,问道,“我也是刚毕业的,如果有学生死亡,最好报警……”
“报啥警啊?”原以为中年汉子会防范着我,不会跟我扯这个话题,没想到他点燃了一根烟,又递一根给师父,师父摆手没要,他便自个儿猛抽了两口,愤愤道:“第一个学生伢子失踪的时候,我去立过案了,地方小警力有限,哪里能在一片深山里找到一个小孩子?他们不仅怪我们守山的没守好上山的入口,让学生爬了上去,而且以‘未接到家属报案’而不了了之。”顿了顿,又道,“其实吧,当时这个事情我们也有错,闹得太‘热情’了些——小姑娘你说啊,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可是他们都不管,我们又能起个什么作用?打了个头破流血,逼得他们派了一百号人来这里排地雷地搜索,连件衣服都没有找到,反而把谷大仙给惹怒了,发了一次山火,烧了小半天,死了好多牲口。”叹了口气,将烟扔到地上,用力踩扁,“这第二个学生伢子失踪了,我们哪里还敢去找公an啊,既查不出什么来,又得罪谷大仙,两不讨好,受苦的是我们源水村的人。”
“那你们弄这空棺是……”我问。
“只是可怜那学生伢子,死不见尸,弄个纸人替他下葬。”
“哦……那你们怎么知道学生出了事?”
“谷大仙托梦呐。”
我点点头,问:“谷大仙是什么仙?”
中年汉子解释道:“他是山神,法力可大着咧。要不是有他保佑,我们源水村的人早死在二十年前的那场瘟疫中了。”
二十年前我才三岁多,虽并不记事,但外婆在往后的日子里跟我讲奇闻异事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源水村发生过瘟疫。灵石镇与源水村虽相隔一个县城,但是瘟疫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弄出点新闻来。我们在现在的网络和报纸上也没有听说过湖北一带在二十年前弄过瘟疫。
如果这场瘟疫并不为外人所知,那么,真是山神救了源水村一村子人么?
“大叔,在哪里可以找到谷大仙的牌位?”
“本来在村口有间谷大仙庙的,可是上回那山火把那儿给烧了。”
“谁梦到谷大仙了呢?”
“全村的人都能梦到啊,谷大仙是个好神仙,造福百姓,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们想给他重新盖一间庙,那些干部们不让,说要打倒封建迷信!”中年汉子又点了一根烟,慢悠悠抽着,烟圈一圈一圈吐出,如梦似幻,“哎……好端端的,连神鬼的信仰都被推翻了,还让我们信什么?信人?人比鬼无知可怕多了,都说鬼恐怖,其实人恐怖起来比鬼厉害千百倍。”
“嗯,大叔说得在理。”
我边与他聊天边朝棺材里喵,那纸人躺在棺材里面,似乎表示嫌棺材略过窄小,躺在里头极不舒服,表情极为不满。
源水村人的手艺的确了得,连纸人都做出表情来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源水村人如此淳朴大方,这儿一定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明天天亮一定得去山里转转,将这份纯真埋在心底,永远不要忘记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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