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的双脚怎么这么不听使唤?他是怕十方世界的结界守不住,误了他们回家的时辰吧。
石三生对小灵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小阿辞,你别以为三生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其实腹黑得很。他以为我不晓得那轮回石就是阴兵虎符啊?就算能用阴兵虎符借十万阴兵那又如何?反正你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欺瞒的。”
“有了这轮回石呢,你们就到古戏台去,用轮回石配合古戏台吸取你身上的灵石之力。灵石之力没了之后,你就跟正常人一样啦,不用再担心什么情劫命劫了。”
我心说原来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有言明罢了。
这也是爱吧。
一个知道对方所知,一个知道对方所不知。正如师父之前对我所讲,他说我们要寻找古戏台周围的轮回草,是因为我对灵石村的村民施了怒咒,需要轮回草来解除,昨晚我虽听得不大分明,但经由小灵的解释,便晓得那不过是师父怕我担忧而说的小小的善意谎言。
我将这一身汉风的服装理了理,有些扭捏:“这样师父会不会不喜欢?”
“他敢不喜欢我抽他小屁股。”小灵把我推到穿衣镜前,“当当当当,双胞胎来也。”
虽然她的性格和说话的样子烂漫得近似于天真,但我还是把憋了一整晚的话问了出来:“小灵,我能叫你一声妈妈么?”
“啊?”
“哦,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脑子抽风胡说八道,呵呵呵……”红晕顺着我的脖子爬到了脸上,刚想再解释一下,师父从门外走了进来,“母亲,父亲有事找你。”
“额好,就来。”小灵双手在胸前捏了一个莲花诀,瞬间从师父的身旁穿了过去。
她走后,师父愣愣地凝视了我半晌,眼中划过惊讶,而后一抹苦笑自脸上浮现,宛如在天外清修的神仙跌入了人间千情百怨之中,缠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师、师父,你要是不喜欢我立马脱下来。真的!”我抬起右手,四指并拢做对天发誓状,“你别绷着脸,别生气呀,我这就脱……”
“阿辞!”师父一把抓住我解带子的手,出言阻止,又惊觉力度过猛又暗自松开些,将我的左手托到眼下,轻抚手腕上如泣血般艳红的蛇形胎记,抬眸施施然笑了:“很好看。”
心底猛然一怦,就那样停跳了一拍,脑中轰地如烟花绚烂。难怪自古流传着那句千古名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亲耳听到师父说出这般让人动情的话,要我立刻死也值了。
师父抚了抚我的头发,把傻乎乎发呆中的我唤醒:“他们就要走了,去送送吧。”
“不是还没吃饭么?”我反应过来跟在师父身后,大步走了出来,阳光一下刺到了眼,泪便流了出来。
小灵靠在院门上与我们挥手,如绚丽的花。石三生与她并肩站着,明明长得如月倾华,眼里却透着狠厉冷傲的光。
原来师父惯有的冷漠之态,是遗传!
刚入师门时,我总是被师父冷峻严厉的样子吓到,经过多年的相处,我才看清楚师父的心地其实如神佛般慈悲。他总是在我犯错受罚之后,再用好吃的安慰我。
他的父亲则不同。
石三生的冷酷仿似与生俱来的,历经千年融进骨子里,但凡他瞧不上眼的人,皆会亡于他的湛卢剑下,毫无情面可言。
他腰侧紧紧相随的,便是那把纯黑色的帝王剑——湛卢。
“臣宝,记得常常托梦给爸爸妈妈,我们会很想很想你的。”小灵说着说着,双眼泛红,依依不舍,“小阿辞,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许有事,要不然可辜负了臣宝这么多年的守护。”
“母亲!”师父不耐地皱眉,“照顾好自己。”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你上回将第五世界中的自己敲晕了。”
“我不亲自上阵那场考试怎么过?书不念好,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你来?”
“你往第三世界的自己的饭菜里下了药。”
“泄药而已。我就是要让她记住那个惨痛的经历,别再轻信他人。”小灵被师父挖了这么多糗事出来,一时脸色红润,不好意思道,“好了好了,咱别提这些了行么?几百年前的事了。”
石三生在一旁轻笑出声:“那……说说昨夜可好?”
小灵回过头,将食指稳稳竖在他的唇上,恶言恶语道:“不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嘴一扁,“你们父子俩就是爱欺负我们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