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所以呢,价格上就贵了一些,要一两银子一盒。但是因为都是紧俏的东西,所以,各家各户的小姐奶奶们也都赏脸,所以卖的就格外好些!”
福九抿嘴一乐,看着周老板揶揄的说道:“我看是我们家的小姐奶奶们格外赏脸吧!一两银子一盒,那真是贵的可以了。可是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买了二百多盒,这怕是整个京城里的姑娘奶奶也都用不完吧?”
说着,福九意有所指的去看了一眼萧家的管家,管家赶紧低头,却一句话不说。
周老板立时觉得有点尴尬,诺诺的说道:“当时秋菊姑娘下单的时候,老夫也是吓了一跳。也曾问过下了这么大的单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结果,却被姑娘给训斥了一顿。小老儿后来也就不知道了,只是按照规矩和要求赶紧给进的货。”
福九点了点头,“我知道!有这么大的生意,谁还嫌弃银子扎手。这件事不怪你,你无需紧张!”
正在这时候,韵梅带着秋菊走了进来。
这秋菊是秦之桃带过来的丫鬟,来的时候还不过是个小姑娘,过了十多年,也是她身边得力的人。因为跟主子时间长了,所以,看人的眼光也都是居高临下的。
看见福九坐在正中,秋菊俯身行礼,“见过大少奶奶!不知道大少奶奶叫奴婢来什么事?”
福九指了一下面前的单子,声音还算是柔和的说道:“秋菊,丽人坊的周老板来结账,总共是二百五两银子。我就是问问你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的胭脂?”
秋菊进来的时候看见周老板在坐,就知道是什么事。听见福九问了,也不紧张,抬起身神色中有一丝惯有的不耐烦,“原来是这件事。大少奶奶也知道,咱们府上人多,所以年前就多订了一些。”
一句话将福九给打发了。
福九一听,再看了看秋菊的神色,脸上就慢慢的凝重了起来,“咱们府上就算是人多,也一次定不了二百多盒的胭脂啊?更何况还是同一种胭脂?再说了,这样的胭脂我怎么没看到一盒,秀儿,你看到了吗?”
“回大少奶奶,属下没看到!”秀儿赶紧回道。
秋菊一听福九这么问,立时就更是不耐烦了,脸上虽然强忍着,但是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习惯也是板不住的,“大少奶奶这话是怎么问的?这不过就是我们二房里的一些花销,秀儿姑娘怎么会看到!”
这句话说完,秋菊又有点轻蔑的看了一眼福九,“大少奶奶要是觉得这笔银子太多的话,那就记在我们二房的账里好了。反正我们也不敢指望大少奶奶来体恤我们做奴婢的,给我们结了银子!”
一句话将福九给惹怒了。
“大胆!”福九将手里的账单猛然就扔在桌子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周老板吓了一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低头站在一旁,有点发抖的意思。
萧府的管家泰叔也赶紧低下头。
秀儿看福九已然生气了,那个站在地中间的秋菊却和没事一样,一点都不害怕,不由得脸色一沉,对着韵梅就使了一个眼色。
此时韵梅正站在秋菊的旁边,看见秀儿的眼色,立时走过去,抬脚用力的在秋菊的膝盖处,狠狠的踹了一脚。
一声惨叫,秋菊一下子就双膝跪倒在地上。
“主子生气了,奴才却连跪都不跪,这是谁家的规矩?”秀儿厉声的斥责了秋菊,却微微转头和福九眨了一下眼睛。
福九也没想到韵梅会直接将秀儿给踹倒地上,多少吓了一跳,但是看见秀儿的眼神之后,便也假装没看见似的,接着沉声对着地上秋菊说道:“你一个下人竟然如此口出狂言。记在二房的账上?二奶奶那边每月的例银不过也就是五十两,你却直接记下来二百五十两,你告诉我,剩下的二百两你是要自己补贴上吗?谁允许你私下就替主子拿主意,做决定的?
还有,我问你,你买了这么多的胭脂都去哪了?别和我说什么送给府里的姐妹,咱们全家的女子加起来还不足五十人,你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别人连看都没有看到过,难道是你二房都用来糊墙了?”
福九的声音越来越凌厉,秋菊抬起头看了一眼福九,心里产生一丝从来没有的恐慌:原来这薛福九教训奴才也是会动手的!
“主子问你话,还不说!”韵梅一直站在秋菊的身边,但凡秋菊要是再敢不好好回福九的话,她立时上去就抽她。这么大的家里,要是不动动手,怕是都要上墙揭瓦了。
秋菊瑟缩的回头看了一眼韵梅,虽然心里害怕,但是因为仗着自己是秦之桃的家养奴才,所以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挺着脖子说道:“反正东西是买了,至于糊不糊墙的,那就不是大少奶奶能管的了的了!一切自有我们二奶奶做主!”
“胡说!你们二奶奶既然能做主,为什么要让人家写到公家的账里,来拿着单子来找我要钱?”福九对这样的人真是觉得可恶,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家里欺负秀儿的那个老嬷嬷。
“过年的帐不都算是公家的吗?否则,我们这些下人也是不敢出去乱说话的!”
福九冷笑,“就因为过年的帐都是公家的,所以,你就敢一次买了二百多盒那么昂贵的胭脂?说,东西去哪了?”
福九看着秋梅,觉得心里越来越厌恶,脸上的神色也就越来越冰冷。从小长到大,她还从来没有和下人们过不去,但是现在她是掌家的,要是这件事不弄个清楚,以后的事情她根本就管不了。
秋菊跪在地上不说话,一副你乃我和的表情。
秀儿一看到这种人,就觉得可恶,恨不得立时就拖出去扒了皮。好在这是在萧家,这要是在薛家敢有这样的奴才,那肯定就是立时拖出去打死。
“大胆刁奴,大少奶奶问话你没听见吗?”秀儿这个时候就要全力的辅助福九了。
“大少奶奶的问话我说不出来,难道还要让我摆弄着瞎话糊弄大少奶奶吗?”秋菊挺着脖子飞,翻着眼睛在犟嘴。
“你买的东西去哪了竟然不知道?简直是胡说!”秀儿指着秋菊,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张嘴!”
清冷的两个字从福九的嘴角边逸出。
秀儿一愣,韵梅却直接伸手,啪啪两下子直接打在了秋菊的脸上。
秋菊也愣了,她没想到福九竟然会让人掌她的嘴,这以后要出去了,还怎么作威作福啊?立时,就哭天喊地的在地上折腾起来了。
秀儿有点担心,毕竟秦之桃不是什么个好惹的主,这要是真的打了她的奴才,这最后还不得翻天啊,这对大小姐好像也不太好啊?
“你要是再只在地上哭,却不起来好好回话,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你信不信?”福九的声音一点都不高,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谁要赶我的奴才啊?”秦之桃妖妖的声音如同魔咒一样,在外面响了起来。
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一样,福九暗自叹息了一声,秦之桃这个时间找的可真是好啊。
秀儿担忧的低头看了一眼福九,福九却一点也不在意的缓缓站起身。
看见秦之桃进来,秋菊越发的在地上大声哭闹了,福九却和没事人一样的站起来,淡淡的唤了一声:“二娘!”
秦之桃看见秋菊捂着脸,恨不得鼻子都气歪了,指着福九厉声喝道:“大少奶奶刚掌家就开始打我的人了?真是威风啊!这老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大少奶奶无缘无故的打我的人,总得给我个说法,否则就算是找到老爷那里,我也得讨个说法!”
秀儿一看秦之桃上来就气势汹汹的要欺负福九,走上前就要说话,却被福九给拦住了。
“二娘,你这个奴才竟然敢私自替您拦下二百五十两的私账,而且我问她买的东西做了什么用,她竟然敢一字不说,这不是要造反是要干什么啊?”
福九绝不能让秀儿这个时候替自己说话,否则,岂不是给了秦之桃动手的机会。
秦之桃一听,立时眉头耸立,低头厉声的问秋菊:“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竟然有咱们家的私账?咱们房里什么时候出现过私账?”
秋菊一听,赶紧将胭脂的事说了,“……大夫人明明说过的,过年时候的开销都算是公家的,也不知道怎么大少奶奶就出来和咱们要说理来了。”
说着,秋菊特别怨恨的看了福九一眼。
“大少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大奶奶病了,这说过的话就不算了吗?秋后算账的事在我这可是说不过去的!”秦之桃蛮狠的走到一边坐下,凌厉的看着福九,“再说,不过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打我的人,给我难看?难道大少奶奶没听过什么叫家和万事兴!哼!”
秋菊一看秦之桃给自己撑腰,立时站了起来,跑到秦之桃的身后站定,一脸小人的憎恶模样嘟囔:“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呢!”
这话福九听见了,秦之桃也听见了,管家和周老板就更听见了。
福九本来还想用个小脸来敷衍一下秦之桃的,毕竟她好说歹说也是长辈,但是看此时的样子,她要是不用点手段,怕是以后这萧家都要待不下去了。
缓缓冷下来脸色,福九看着秦之桃一字一句的说道:“二娘,这要买胭脂水粉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秋菊不过就是一个丫鬟,不但买普通小姐都买不起的昂贵胭脂,更说不过去的是,她竟然敢一次定下二百多盒。我问她这些东西哪里去了?她竟然还百般抵赖,抵死不开口。既然二娘来了,那就一定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去向的,那我就请问问二娘,这些东西现在到底在哪里?”
秦之桃立时一拍桌子,“我买的东西也都要来和你报账吗?”
“这钱是花了公家的,就要有个说法!二百五十两银子,府里一个月的花销也不过就是如此了。竟然让一个奴才丫头换回了大批的胭脂,这件事我要真是不闻不问那就是失责。”福九说完,缓了一下,然后继续盯着秦之桃,“当然,如果这银子要是二娘给的话,那就算是都倒掉,我也是绝不会问的。”
“为什么要我拿钱?我没有!”二百两银子,想想秦之桃心都疼。
“既然没有,那这件事就还是我说了算!秋菊,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告诉我这东西到底哪去了?否则,我就按照家法处置!”说着,福九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
秋菊有点害怕,抓着秦之桃的衣袖,“二奶奶,二奶奶!”
秦之桃一看福九发威,立时就更是嚣张,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着,大少奶奶难道还要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奴才吗?”
福九却根本就不看秦之桃,“秋菊,我的耐心用光了!说不说?”
秋菊更害怕了,直接躲在秦之桃身后,却依旧一句话不说。
福九脸色一变,“泰叔,对待偷盗的家奴我们要怎么处理?”
泰叔赶紧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大二十板子,直接轰出去!”
“好!秋菊,你不是不说吗,那这笔账我就只能算在你头上,你偷了主子家的东西拿出去私藏,按照家规打二十板子,轰出去!来人,执行!”
立时,外面有等着的小厮和老婆子,一起就走了进来,抓着秋菊就往外拖。
“二奶奶,救命啊!二奶奶!”
秋菊杀猪宰羊的叫了起来。
秦之桃也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福九竟然真的说动手就动手,一点也不含糊,这和她平日里的作风实在是完全不一样。
“薛福九!你大胆!别说是你,就算是大夫人,那也是从来都不敢动我的人的!”秦之桃气急败环的怒吼。
福九却冷冷一笑,反而轻轻坐了下来,“二娘,不是我说,难道您看不出来,平日里都是我娘宽和仁厚的让这您吗?只可惜晚辈还年轻,不懂得人情世故,对祖宗家法又格外重视。要是二娘想让侄媳妇能明白这些东西到底去了哪里,这秋菊也就不用受家法了。否则,只要我还是掌家的大少奶奶,今天的规矩就一定要执行!还愣着干什么,把秋菊给我拖下去!”
秀儿没先到福九竟然这么厉害,不由得偷偷的和小姐挤了一下眼睛。这个二夫人她早就看不顺眼了,要不是大小姐一直都让着她,她早就偷偷的去教训她了。
而且福九还从来不让秀儿等人回府去告状,所以,福九身边的人都已经忍了好久了,这次看见福九竟能如此立威,不由得都暗中竖起大拇指: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关键时刻还是不丢了薛家人的风范。这样的坏东西就应该直接拖出去打死。
“薛福九!你可别欺人太甚!”秦之桃气得手都抖了起来。
福九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盯着被拖出去的秋菊,伸手支起下颚,缓缓说道:“估计二十板子下去,这东西去了哪也就有下落了。泰叔,你去跟着瞧瞧,别下手太轻,让咱们平白无故的损失了二百多两银子!”
“是!”泰叔一看秦之桃被气得脸色惨白,忍不住心里暗暗给福九叫了一声好,这位平时天真可爱的大少奶奶没想到真动起手来竟然一点都不含糊,好样的!
结果,秋菊还没等被彻底拖出去就开始在门口大声叫唤,“我说!我说!那些胭脂都是二奶奶拿回娘家去了,让人托着都给卖了!”
秦之桃听了,脸色又是一变,指着外面大吼道:“不要脸的小蹄子,这眼看要被轰出去,竟然也敢乱咬起主子来了?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死!”
“慢着!”福九又淡淡的开口,“把秋菊给我带回来!”
立时,秋菊又给拖了回来,秦之桃的话就像狗放屁的一样,根本就没有人理会。
“秋菊,你可不要随便冤枉二奶奶。咱们萧家就算不是多么的金银成山,但是也不至于让二奶奶偷摸的做这样的事去换那个八的银子。你不可以随便乱咬人!”
福九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心里却也很是好奇,这位二奶奶不会穷成这样吧,竟然如此手段卑劣的从家里偷银子出去。
秋菊一看自己张口了,就肯定不会是有好下场了,二奶奶那边是肯定回不去了,要是连大少奶奶这边再不笼络好了,就真要被撵出萧家了,赶紧痛哭流涕的说道:“不敢欺瞒大少奶奶。这真的是二奶奶做的。
她让我们在周老板那定了大量的胭脂,出去一部分拿回了娘家送人之外,其他的都卖到柏翠楼去了。说是,说是,”秋菊不太敢说的怯怯看了一眼秦之桃,看见秦之桃眼里要喷火的样子,立时低头,快速一股脑的说道:“说是那里的姑娘最需要这东西,她们有钱却买不到,因为身份太卑贱。她只要卖到那里去,别说是一两银子,就是二两银子,也会有人买的!”
所有人听完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秦之桃,天了噜,这是什么事!堂堂相国府的二奶奶竟然和妓女做生意,这件事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骇人听闻,直接吓断老腰的节奏啊。
“你个小蹄子,满嘴喷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秦之桃冲着秋菊就冲了过去。
而正在这时候,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到了跟前在泰伯的耳边说了什么。
泰伯脸色一变,赶紧走到福九的跟前,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福九一下子站了起来,“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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