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怎么去了?”大志坏笑,“那是美女计!”玲子不服气,撇着嘴说,“什么时候曹凯哥换口味,喜欢大块头女人了,鬼才信!”结果被大志追着一顿“暴打”。
大志、玲子携手挺进北京。
从县城到北京需要先乘两天汽车,再乘两天火车。杨淑怡不放心小女儿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决定要林家豪亲自送一趟。大志听说了很是不屑一顾,“我都照顾她这么多年了,你们要真这样就是对我之前付出的否定和之后能力的怀疑!”玲子也帮着起哄,“就是,不仅你们不可以送我,王美丽她爸妈也不能送她,全交给大志了。”然后看着大志,“从现在起他得像个男人。”说得大志越发不自在,“你这话说得,我什么时候就不像男人了呢!”玲子乐得咯咯直笑。
大巴一经驶出,一群刚刚脱离家庭管束的孩子们感受到了无比的自由和万分的欢畅,顿时将几分钟前亲人送别的泪水与叮咛抛到九霄云外。一望无际的戈壁、连绵不绝的丘陵一走就是几天几夜,风景的单调、路途的遥远抑制不了孩子们的兴奋,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乐,满车厢的乘客都被他们的青春、活力和快乐感染着。
汽车尚且好说,晚上自会靠站住宿,火车却只能遭罪了,全程不离车厢半步不说,坐票乘客还得硬生生呆坐两天两夜。出门求学的学子多半只有坐票的份儿,这样,午夜时分躺下身体睡个安生觉便成了大家伙最大的奢望。大志知道玲子到时候肯定盯不下来,白天趁着她与王美丽以及其他同行伙伴忘乎所以、疯喊疯玩的空儿,抓紧时间逮空儿就睡。玲子为此还骂大志长着一颗理科思维的脑袋,白白枉费了大自然的神奇与美景。到了晚上,玲子的难过劲儿上来了,恨不得席地趴下就睡。大志这会儿比谁都清醒,把玲子的脑袋抱了放在自己腿上,让她在两个人的位置上屈身躺好。玲子含混地说这样一夜大志的腿会吃不消,人已是神志不清睡了过去。大志一夜用双臂护住玲子躺得并不怎么舒适的身体,以防她在昏睡中滚落下去。窗外寂寞的黑暗飞速后退,看着周围因无处可靠更无处可躺而睡得东倒倒西歪歪的同伴,大志心想,玲子和自己从此便踏上了远离家乡的漫漫人生路,临行前一天晚上父母千叮咛、万嘱咐,除了提醒自己出门在外如何做人处事,更多的还是叮嘱自己要照顾好玲子。“玲子头一回出远门,虽然有你在身边,林俊也在北京,但毕竟离家千里之外,女孩子不比男孩子,一定会有很多不适和思念。你姐那样性格的女孩子呢,刚出去那会儿都直喊想家想得吃不消,何况玲子这样一个小女生。大志你一定要多陪陪她,帮她好好度过这半年,以后时间久了慢慢就会习惯的。”秦枝梅语重心长地对大志说。这两个孩子一起出远门,让秦枝梅放心不下的还真不是自己那外向、爽朗又独立的儿子。
沉睡中的玲子一脸甜美与无邪,让大志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
那时的大志贪玩不肯睡午觉,玲子想睡又不愿意离开大志。每天中午玲子便会带着一脸迷离、如夜游神般可怜巴巴跟在大志身后,多数时候坚持不了多久,就那么依在大志后背上睡了过去。大志感觉身后的玲子睡着了,便下意识放轻手脚,让她去睡。玲子睡足了突然醒来,总会傻乎乎揉着双眼对大志说“大志,我又睡着了!”然后看看大志的后背,撅起小嘴知错地低下头不吭声了。
每当这时大志就知道,自己衣服后面一定又被玲子的口水浸湿了一大片。他们上幼儿园那会儿,秦枝梅几乎每晚必定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帮大志清洗上衣的后背,她一直纳闷,这孩子衣服的后背怎么总会有一片一片汗渍样的痕迹,直到有一天看见玲子怎样依着大志的后背睡午觉。大志看见妈妈,还作出小声状,提醒妈妈不要吵着玲子。
大志清楚,走出家门读大学将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转折,是他们走向成年的一个标志,这意味着他们不能再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之下,他们必须相依相伴,共同设计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他们必须学会用自己的翅膀去独立飞翔、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万象、用自己的心去品味人间百味。大志看着安睡的玲子,轻轻抚弄她温润的脸颊,今后的道路注定不会是坦和一帆风顺的,他能给玲子的就是这样一双安稳的臂膀,只要他在,就不会让玲子吃太多苦、受太多累,所有的苦、所有的累自己都可以替她扛。
大志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他对未来充满期盼,也是信心满满。
临行前玲子拿着编好的相拥相抱、甜蜜四溢、同依一颗心的男孩儿和女孩儿送给大志,“希望你学业有成以后来娶我。”大志不讲理,“不管有成没成,大学毕业都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