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盖盖,不然清理不干净。”
法渡点点头,扭头出去了。扫帚簸箕倒是好找,就是那后门面对着黑漆漆的夹竹桃林。整个林子除了风响之外就听不到鸟啼虫鸣,原本已经令人毛骨悚然,偏偏厨房的清洗池是露天的,平常杀鸡宰猪都是在这,不要的内脏血污都直接朝林子里倒,法渡一出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股味道和夹竹桃的花香纠缠在一起,显得格外阴森哀怨。
法渡不敢久留也不敢朝林子里去,就在门口匆匆铲了点土。
呼……一阵风从面前吹过,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一抬眼就发现对面竟然亮着三对绿色的光点。他先退开一步,才意识到那是旅店里养的大狼狗。
对,鬼魂出没的时候狼狗是会疯狂吠叫的。
它们不吱声,就说明现在很安全。
法渡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从屋内投射出的一小片光亮中,可是这次外头的黑暗似乎更贴近他了,它们压迫过来,他可以感觉到那森森的寒意,听到它们深沉的脉动和呼吸。
汪汪汪!
急促的狗吠声忽然响起,又吓了法渡一个激灵。猛然低下头,他便看到一只漆黑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试图抓他的脚踝。
法渡喉咙里发出一声仓皇而恐惧的喘息,迅速退了一步。他确实能看到那个黑色的人影,那并不是因为光线和气氛而产生的幻觉,它确实存在着,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是黑色的人形。
他第一次看到的脸是男人,第二次遇上的是女人,而这一次,他听到了叠加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从无限远的黑暗深处传来,充斥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和痛苦,寒冷和孤独,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人。
那个黑色的人影正在逐步占据光的领域,就像蚕在啃噬桑叶一样。
法渡知道自己不能再站在这里了,可整个人就像被大石头压住了,无法挪动半分。
“你站在这里看什么!”有人重重的拍上他的肩头,法渡一抬头就看到了老八扭曲的脸。就在这一瞬间,压在身上的压力忽然消失了,那黑色的人影也像潮水一样快速褪去,融在了树叶婆娑的阴影里。
“我老叔吐了,老板娘让我铲点土上去盖盖。”法渡觉得很无语,难道鬼魂也害怕长相凶恶的人?
“你等着。”老八提着簸箕就大步进了林子,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就端着一兜子土出来,“够了吧?”
法渡接过来连声道谢,可老八才不理会他的客套,转身就进了狗舍旁边的单间小屋。
法渡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八就住在林子边上,居然还能不被这里密集的鬼魂骚扰,如果不是像小唐似的天赋异禀,那就是命硬到连鬼神都不敢动他了。
“赶紧滚!别杵在这里碍眼!”老八又是一声怒吼,法渡连忙端了簸箕就回到店里。这一来可好,饭桌旁边的两个人已经腻歪在了一起,刘壮的手顺着领口滑到了里面,老板娘这个年纪居然也是羞红了脸欲拒还迎,法渡哪还敢多看一眼,立马低头过去爬上了楼梯。
回到房间一看,常叔显然躺在床上又吐了一回,这次连床单被子都被吐了个彻底,外套钱包都甩到了床下。法渡给常叔揣回兜里,居然又被他掏出来扔了,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先塞在自己大裆裤的包里。
这一番清理足足花了近两个小时,等他收拾完地上的污物已经累得不行,哪里还管得着别的,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响动。
最初睡得迷迷糊糊,他只当是风吹树叶的哗啦声,过了一会儿才忽然惊醒过来。
那哗啦啦响着的还真是水龙头里流水的声音。
狗没叫,那就说明不是鬼魂作祟,是人在活动。
法渡翻身起来,连灯也没开就凑在窗户上朝外看。他们的房间靠向前面,楼下停的是他们和刘壮的两辆大车。这会儿居然有两三个人正在从刘壮车上朝下搬水果,而正下方的位置有个棚子,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响了。
法渡心里觉得奇怪,难道刘壮和老板娘看对了眼,明天不打算上路了?这店里又是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帮工?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沉重的砍切声,就像用刀剁上了什么东西。第一下下去闷响了一声,第二下便利索了许多,似乎直接剁上了砧板。
晚上那个精瘦厨子的声音忽然传进法渡耳里:“格老子,真tm晦气,老子的刀都豁了!草!”
一颗头颅就着飞踹的力量像足球一样滴溜溜的转着圈飞到了棚子外面,双眼大睁直瞪着天空。
刘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