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音小心的用拧干的锦帕给桑清漪擦去右手背上和手指上的血迹,而后是被剑割伤的手掌心。
玉音的动作虽轻之有轻,可碰到伤口之时还是免不了会痛,可看桑清漪却是连眉都眉皱一下,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玉音拿过药箱里的白玉止血散后,抬头看着桑清漪道
“可能会有点痛,王妃需忍耐一下”
桑清漪轻轻点了下头,却没有别过头去,就这么看着玉音上药。
直到玉音把伤口都包扎好,桑清漪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玉音不知是眼前的人太过坚强,还是足够隐忍,抑或是不肯示弱于人,又或者是三者兼而有之,但不管是什么,都让玉音心感震憾。
看似柔弱的身躯之内,却隐藏着那般巨大的勇气,常年身处闺阁之内,不见刀枪剑戟,却毫无犹豫地徒手去抓那冰冷锋利的剑刃……
“王妃需当心,伤口不能沾水,也不要拿重物”
“好”,桑清漪抬头看着玉音,“有劳玉音了”。
玉音站起身,“王妃便在此屋就寝,早些歇息”。
看着玉音转身便欲离开,桑清漪突然开口叫住了她,“玉音”。
玉音回过身,“王妃放心,爷会没事的”。
玉音走了,桑清漪的心似乎也跟着走了。
“小姐,夜深了,就寝吧”,如雨提醒道。
桑清漪这才从桌边起身走到了床边,如雨伺候着宽衣后躺到了床上,只是却无丝毫睡意。
那一声声呢喃犹在耳边,那人惊慌不安的眼神尚在眼前,她们离得那么的近,她能清楚的看见她眼中的自己,那人是在看着她,却不是真的她……
那冰冷的剑刃仿若犹在掌心,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
“汐儿”
桑清漪忍不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当玉音走进房中之时,看到的是窗边的一个背影,寒风夹带着一丝凉薄吹上了那单薄的身体,玉音走到一旁拿起了披风过去,刚走到身后,便听到那有些遥远的声音
“她怎么样了”
玉音把披风给赫连端砚披上,“已上过药了,并无大碍,爷不必太担心”。
赫连端砚转过头,定定地看着玉音,“谢谢你,玉音”。
玉音只看着她的眼睛,“夜深了,爷就寝吧”。
赫连端砚却没有要睡的意思,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
“玉音,你相信阴间有奈何桥和孟婆汤吗?”
玉音看着赫连端砚冷峻的侧脸,没有开口,而赫连端砚似乎也没想要她的回答。
“相传,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喝了那孟婆汤,就可忘却前尘往事,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赫连端砚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抬头望着远方的夜空。
“可两遭投胎转世,我皆没喝到这孟婆汤,或许是那老妇人忘记给我了,又或许是、、、”,赫连端砚突然转过头看着玉音,“是阎王给我的惩罚,要我生生世世都记住,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
一字一句,仿若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在玉音心中割下,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了赫连端砚的胳膊,此时此刻,一切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赫连端砚却显得很‘淡然’,“其实我并不属于这里,我原本是……”。
1990年,一个孩子无声无息的降临到了这个世上,而后又无声无息地被丢弃在一个公园的角落,幸好上天眷顾被人看见,送到了一家儿童福利院,最终是活了下来。
也许是上天为了弥补这个孩子的不幸,六年后,孩子被一户好心人家收养,虽算不得多富裕,却也是小康之家。
这户人家已有一个女孩,与这孩子同岁,因觉得女儿一个人寂寞,便领养了一个。
这户人家姓南,女儿叫“南浠”,而那个领养的孩子,被爸爸取名叫“南萧”。
自此,南浠和南萧互相陪伴着长大。
南浠斯文恬静,不过都是在在他人面前,在南萧面前,却是活泼好动,完全就像两个人。
而南萧的性子内敛,平日里话不多,看起来有些闷闷的,可是每次看着南浠在她面前闹腾的时候,脸上总会不自觉的露出格外温暖的笑容。
两人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都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上大学后,也是在同一个学校,只不过专业不同了,南浠选了钟爱的艺术设计,而南萧选了计算机技术。
两人虽然不在一个专业,可还是经常在一起,南浠经常跟着南萧去上枯燥的计算机课程,然后在那边睡大觉,而南萧也会时常陪南浠去上她看不懂的艺术设计课程,然后在课上安静地看着南浠出神。
同学都说,两人就像一个人一样,无论做什么总是一起,除了晚上睡觉,因为她们在不同的寝室,不过偶尔,南浠会去南萧的宿舍,然后和她一起睡。
看似一切都没有变,然而,很多东西都在悄悄改变。
进入大学之前,彼此的生活里几乎只有对方,然而,进入大学之后,彼此的生活里开始有了很多闯入者。
大学的生活不像高中那般只有学习,开始有了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
社团报名之时,从小学习舞蹈的南浠报了舞蹈学社,而南萧则被逼着报了model团。
南浠的五官本就长得精致,从小又学习舞蹈,气质也很出众,再加上性格又好又文静,因而很快就成为了舞蹈社和艺术系的系花,追求者众多,常常会被表白,而南萧几乎都在,就站在一旁看着,什么也不说。
而向来低调、待人疏离的南萧,自从在一次活动晚会上走了一遭之后,那禁欲般的长相与气质迅速俘获了大片女生的心,时常会收到女生的情书,也不时会被当面表白。
事后,南浠总是会笑她,说她一个女生却抢了全校女生的爱,学校里的男生肯定都恨死她了。最要命的是,人家女生主动跟她表白,她却还是全程面瘫脸。
南萧总是任她说,也不反驳,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南浠渐渐地忙了起来,不是学生会里有事,就是社团里有事,要不然就是又有聚会了。
每次南浠这么跟南萧说时,南萧只说好,然后就是叮嘱南浠要好好吃饭。
渐渐地,在校园里常常会看到南萧一个人,一个人背着包仰头望着阳光透过树叶,一个人揣着书踩过地上的落叶,一个人双手插兜望着远方的的落日,一个人摊开手接着洁白的雪花。
再见时,南浠会一直不停地讲最近发生的事,南萧会安静地听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南浠的生活很丰富多彩、色彩斑斓,而南萧的生活就像一汪清水,没有了南浠这阵风,更加的无波无澜。
南浠常常说南萧,你明明才19,为什么我觉得你像91。
南萧只是嘴角一扬,“让浠儿永远19不好吗?”。
大一的寒假,两人一起坐火车回家,窗外的阳光正好,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
南浠靠在南萧的肩膀上,突然说了一句,“萧,我好像太依赖你了呢,以后该怎么办呢”。
南萧低头,看着阳光照在南浠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大二开学后没多久,细心的南萧就发现,南浠在跟她说话时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提到一个人,“忆北”。
南浠说,舞蹈社新来了一个学弟,长得斯文俊俏不说,嘴巴也很甜,不像南萧,木头脑袋一个。
南浠还说,她让忆北叫她师姐,可他说什么都不肯,每次都直呼其名,就跟南萧一样,从来都不肯叫她姐姐……
南浠说,忆北让她教他恰恰舞,可他很笨,总教也教不会,一直木愣愣地看着她,就跟南萧一样笨。
南浠还说,今天有人跟忆北表白了,是个大三的学姐,他直接就把人家给拒绝了,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像南萧,每次对别人的表白都说,“谢谢你的喜欢”。
……
南浠说的时候,南萧只是听着,什么也不说,只偶尔回给南浠一个笑容。
慢慢地,同学都在传,南浠和忆北在一起了。
南萧也看见过,南浠和忆北两人走在一起,远远地看,两人确实很般配。
不过,南浠从没跟南萧说过,她跟忆北在一起了,而南萧也从没开口问过。
一直到4月26日,南浠生日的那天,南萧知道忆北约了南浠晚上八点在xx餐厅见面,所以,南萧便约了南浠七点在餐厅对面的quens甜品店见。
南萧习惯性地早到了十分钟,先点了南浠平时最喜欢吃的甜点,然后就在那等着。
七点准,南浠准时出现了甜品店门口,南萧抬头,看着南浠笑着朝自己走过来。
现在的南浠褪去了女孩的青涩和稚嫩,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和女人的气息。
“等很久了吧”,“没有,我也才刚刚到”
每次都一样的开场白,像是两人之间的小暗号。
南浠刚坐下,南萧便抬手示意服务员。
“好吃”
南浠笑着抬头,就听见南萧的一句。
“生日快乐,浠儿”
“就这样啊,然后呢”
南浠微微嘟着嘴,似是不满地看着南萧。
南萧看着南浠乌黑灵动的大眼睛,“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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