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手之力。
“肖重云可能确实和雅舍保持着联系,”emma拉开车门,送周天皓上车,安慰自己老板,“但‘蜀锦’的配方不一定是他出卖的。毕竟当初他被张文山害得,自己的学生差点进不了新人秀决赛。你更应该担心的,是lotus现在的处境,我们并没有新作可以代替‘蜀锦’。”
如果你看了孙胖子的短信,周天皓想,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靠在后座上,看城市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沉默不语。车行驶过一处购物广场时,正好看见大广告牌上亮着“蜀锦”的广告。雕刻繁复的香水瓶,精美动人的广告语,这是lotus重磅推出的年度巨献,然而宣传已经开始很久了,货品却无法上市销售。与此同时,雅舍年度作品如约推出,网络纸媒一片叫好,销量一路攀升。
如果说国产香水市场是一张饼,以前雅舍占四分之一,lotus占四分之一,天下共分剩下的一半,那么现在就是雅舍独占五分,天下共分五分。
整个lotus都处于一种焦躁的情绪中,赵文斌在会上破口大骂,摔了他盘了半年的玉佛手串,堵着周天皓让他说,到底配方是从谁那里流出去的。
赵文斌说要报警,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挖出来,千刀万剐,五马分撕。
就只差把肖重云这三个字当场说出来,也算留了三份薄面。
周天皓只是说,等等,我会负责查这件事情,给大家一个交代。
然而他查遍了公司,终于还是查到了肖重云身上。
周天皓拿出手机,再一次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那天以后他无数次拨打那个号码,却总是显示关机。最开始,周天皓想,肖重云在国外,可能手机不方便,可是很快就传来张松车祸的消息。
小朋友出门买花,被一辆重型卡车撞了,在医院抢救。香水新人秀不会因为一个人缺席而推迟比赛日程,因此在导演和其他选手共同发微博表示慰问以后,节目如期录制完成了。张松的父亲第二天就带着位花枝招展的女人从国内飞过来,签了张支票,说要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设备,钱不是问题。可是小鬼是一种特殊的血型,因为找不到急救血源,还在当地电视台播了一段时间新闻,找愿意献血的志愿者。
当然每天黄金时段在电视台播求助信息很费钱,但是小鬼家似乎给得起。
令香水新人秀组委会奇怪的是,张松来的时候,好像带了他老师一同前来,可是事故发生以后想联系这位老师,却找不到人了。据说他接了个电话匆匆出了酒店大门,走入监控死角,便再也没人见过。
有人说他是怕承担责任和钱躲起来了,有人说是没脸见年轻选手的父母,更多的人说是借着陪同参赛的机会偷渡,毕竟往马来西亚的偷渡客每年也有很多。总之一片忙乱中,这件事便被耽搁了。
周天皓只知道,肖重云失踪了。
“警察也觉得是偷渡,”苏蓝替他去了一趟大马,明面上是看望张松,实际是做调查,然而小鬼大部分时间昏迷不醒,什么都没查出来,“肖二公子在国内没有什么资产,香水店的房租马上就要到期了还没交,办长期居留签证时间挺长,条件繁琐。如果他真的是捅了我们一刀再跑路,可能是打算人先去那边,再让张文山慢慢走关系,做资料,不一定要用现在的名字与身份。”
“没有证据说配方是他泄露的,”周天皓听见自己说,“谢谢你,苏蓝。‘蜀锦’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早点回来。”
周天皓挂电话时,车正好停下公寓楼楼下。
电梯升上25层,三室两厅一个人住,一间书房一间调香室,显得有些空,缺人气儿。墙纸是冷绿色的,挂了一张当年在格拉斯和同学的合影。周天皓走了书房,用钥匙打开书桌抽屉的锁,从里面拿出一个套了防尘袋的笔记本。
因为年底久远,纸张有点脆,幸好存放时小心,套了塑料防尘袋,取出来时没有受潮,墨迹清晰可见。
笔记本上是手写的香水配方,中文法文混杂,最顶上面是香方名字。周天皓一页一页往后翻,翻到了“故国春天”。
他把配方照下来,发给实验室还在值班的助理调香师:“就按这个配方重新做小试然后投产,名字不变,还是叫‘蜀锦’,内容换成这个。”
现在开法替换香水来不及,这是他能找到的,氛围最接近香方了。怀旧的味道,香气演绎丰富绚丽,原料好找也不贵,最为难得的是从未有类似作品问市过。用它来替换“蜀锦”,再好不过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不是配方的作者。
不过说起来,原作者大概也不记得他调过这样一款香水吧?当务之急是解决‘蜀锦’的事情,把损失降到最小,然后亲自到马来西亚去。
去了吉隆坡能做什么?
找肖重云,周天皓想,上天入地也要把他找出来。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叛徒……如果“蜀锦”的配方正是从“东方的肖”手中泄露出去的,是肖重云本人,给予了lotus这致命一击,再故意离开……他捧出去的真心,别人当玩具一样玩弄,毫不在意,用完就丢。
还说什么再谈lotus.恋的品牌问题。
周天皓咬牙切齿,一拳打在墙上,空寂的房间发出一声闷响。
“不,这一趟必须去,”他摇头,“万一学长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呢?万一他是被人绑架了,抢劫了,或者是走在路上晕倒了……他说过自己身体不好……”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从书桌边缘滑落在地上,周天皓弯腰捡起来。有电话打入,月光下屏幕亮得晃眼睛。
来电显示的是个未知号码,大概是海外打入的,又做过特殊的设置,周天皓大脑一瞬像通了电一样,一把捞起手机接起来:“学长?”
那边是熟悉的声音,非常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