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再说。你跟我时间不短,你应该知道我的规则,记得曾经我们这些兄弟们分配武器的时候那场较量吗?”林羽辉忽然变色,沉声道:“永生难忘。”沈含玉平静的笑笑,好听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当时你我都想要那把长剑,”“可是我们谁也不能唾手可得,要去争去抢,因为好刀好剑,别人也看得上。”沈含玉点点头:“是啊,想抢的人还真是不少,打了几场下来,拳头都磕破了,不过结果还算不错。但是你输了,我记得你没有得到那把宝剑,后来只是拿了一把斧头。因为次流的武器已经被人抢光了,你只好拿末流的。”林羽辉的脸上回忆的硝烟未散,眼里仿佛跳动着曾几何时少年热血的光辉岁月:“那次打得很过瘾。不瞒你说,我愿赌服输。从那时候起,我才真的服了你,也下定决心真正跟着你。”他忽然抬头看着沈含玉,对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你这下晓得了?那场比武的规则是我制定的,我也一定会遵守。喜欢的东西,好好争取,等在那里不会有进展,结果是好是坏我们不能预料,但是在有一定实力的情况下,使尽全力拼一把。最后的态度你也晓得了,其实我们是一路人,大家愿赌服输。”林羽辉看着沈含玉,忽然坚定的抿着嘴,点头道:“知道了,云小姐从此就是我们家的大少奶奶。”沈含玉凑近了他耳语道:“她当不了大房,我爹的底线。”林羽辉惊讶的看着他。沈含玉不以为意的笑笑:“不过我觉得成亲太麻烦,今生好像没有精力再娶一房。”林羽辉点点头:“少爷,羽辉明白。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弄个凉手帕,等那个小姑娘回来了,我们立刻回去。”
对小青鸾而言,碧凉阁曾是一个有趣的地方。远处蜿蜒的街道隐见上海的繁华熙攘,风光的时候四周到处都是卖小玩意儿的小商贩,有外地来的也有本地的,有一次遇到一个来自津北的面人师傅,活做得一般,可乡音浓重,袁克文一高兴,赏了他好些银元。想到袁克文,小青鸾抬起头,默默注视着那块暗色的牌匾。历经风雨霜雪,它已经毛了边缘,本色的失去让它透露着腐朽沉闷的色调,可是袁克文如行云流水的苍劲字迹淡化了这种感觉,小青鸾认字不多,更不懂书法,可每回看到袁克文题写的这块匾额,她的内心总能竭尽真诚的荡漾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和崇拜,甚至在某个时候偷偷在心里想象着,当个袁先生的书法学徒也不错。但所有的一切自由都只局限于她的思想,真实的生活就是练功挨骂,无尽的望眼欲穿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小青鸾的眼底有点发热,她轻轻推开戏院的门,明明是大好白日时光,明明只经历了短短的两天,这里就成了一片废墟,散发着颓败的味道。她走到舞台跟前,痴痴望着中心的位置,白日的光影虚虚实实的交织着,投射在这片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慢慢的走上台去,脚步声撞击着空荡的戏院,回声悠远绵长。站在舞台中央,那种俯视众生的浮夸感觉涌上心头,小青鸾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场子,认真的行礼谢幕。她想象中的掌声如潮,在意念里铿锵划过,但是清醒的意识却让这谢幕徒增了一丝伤悲。小青鸾颓然的走到后场,走过一间间曾经熟悉的地方,来到那最熟悉的房间。就在不久前,世事不知的她坐在这间屋子里,满心欢喜的看着师父,写好一封不知所云的信,认认真真的缝在她的衣服里。她清楚的记得叶碧凉低头咬掉线头,一缕青丝温柔的垂下,样子很像梦中的母亲。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笑,伸手将杜牧镛的礼物拿了出来。
将那枚珍贵的翡翠拿在手里,看着翡翠美女巧笑嫣然的样子和宛珠有九分相似,小青鸾心里如塞了块大石,这石头越来越沉,宛如投入一个容量已满的水缸,溢出的水便是她的情感。她想不出那情感是什么,她也不大敢想。手里紧握着那枚翡翠,脸上表情变得决绝。人活一世,天性再善良的人,也无法做到无害。不管是有意无意,有些伤害,一定会有,比如宛珠,比如…现在的自己。
她离开碧凉阁的时候,没有再回头。若说无一丝留恋,她没法完全承认。这个承载了她曾经所有梦想的地方,如今已成为一段往事,随着岁月的流逝,它会越发被尘封。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年纪轻又何如,无依靠又何如。人活一世,若有资本,总有机会。杜牧镛有钱,可以尽享天下荣华,云宛珠美貌,可以博男人青睐。她小青鸾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可以试试,在有生之年,试着让自己从做梦中转变,世界是纷乱的世界,她却正值大好时光,为何不能好好活一把。
看着当铺的门牌,小青鸾握紧手中的翡翠,长舒一口气。踏过去,就是另一个开始,从此再无回头路。冬日的微弱阳光驱不散身上的阴冷,她甩开心里的愧疚,坚定的走了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