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宫中下了钥,老夫人留到了第二日清早才出宫。沈氏同那楚氏接了消息一道在门口候着,见了马车来就立即迎了上前,还未开口眼尾已经濡湿了。楚氏瞧见老夫人怅然痛惜的看着门房高悬白幡布,便也知道这沈栖的死多半是错不了,不由也跟小声啜泣了起来。
老夫人道:“都回去了再说。”才说完这话往前迈步,她就眼前发黑险些要晕了过去,好歹叫沈氏和楚氏两个媳妇一把给扶住了。左右还是因为年岁太大,又折腾了一夜,这会伤心之下竟有些撑不住了。
“老祖宗,您先去后头歇着,前儿的事总归还有我们在照看着,出不了岔子。”沈氏知道老夫人平日喜爱沈栖这个孙媳妇,怕这会当真去灵堂见了更伤心,万一再出些什么这镇国公额府就真要乱了。此时老国公和两位老爷都不在府中,唯独老夫人才刚回宫还能坐镇,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好说歹说,沈氏同楚氏才将老夫人劝了回去先休息。
二房的大少奶奶蒋氏亲自料理三弟媳的丧事,事出突然,一样一样都得紧着来。这边才刚放下手中的事就立即往大门来迎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掩不住的伤心,“你们别来瞧我,栖丫头那灵堂少不得人,她这才刚嫁进来,身底下也没个能披麻戴孝的,你们同辈份就多出出力,别叫她灵堂冷清了。”
这话勾起了众人的眼泪,蒋氏哭着应了下来。楚氏看着沈氏送老夫人离开,自己就稍稍停了片刻,问那蒋氏道:“裴姗那丫头呢?”
蒋氏用帕子抹了两下脸上的泪痕,“方才七妹去过灵堂了,可听人说老夫人回府了,就先一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说是去先教人准备起来了。”要说蒋氏也是颇有微词,若旁的也就算了。今儿人都死了,纵然七妹从前跟沈栖再有什么摩擦,也总归只是小事情该过去了。可她方才拉长了脸不过是在灵堂外远远的看了一眼,这还未站稳就去了老夫人那,多少显得有些冷淡刻薄。
蒋氏这会抱怨,却也是因为她跟沈栖同是裴府的媳妇,两人年岁也差不多,沈栖这下年纪轻轻就措不及防的去了,怎么不叫蒋氏有种戚戚然的感觉。再说自己这庶出的小姑子连日来愈发的嚣张了,对自己也不像从前那样的亲昵,蒋氏平日冷眼看着边就算了从未往心中去,这下忍不住不得不同楚氏暗示一两句。
楚氏果然皱眉,低语道:“方才老夫人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这会巴巴跑过去献殷勤不定要给老夫人说上两句。”
蒋氏用帕子掖着眼角,不经意的说道:“就怕七妹说话不知顾忌。”
“哼,真个是蠢的。”楚氏流露出不屑,“只知道一味用蠢妃子讨好老夫人。”她如何看不出裴姗这阵子在老妇人那得了喜欢而神气不少,在她面前也不那么恭敬了,真是忘了自己身份了。“由得她去,便也叫她吃吃痛。”
蒋氏没做声,一抬头瞧见一人带着仆役进了裴府,她婆媳二人刚才特地走到墙根才说的话,这会来人也没注意上她们径自过去了。“沈家的人……来得好快。”
楚氏也跟着转过视线去看,立即看出了猫腻。可不是就是沈氏那个最小的兄弟,然而这人两手空空而来,神色也不见悲伤,必不是奔丧来的。她跟着朝着前头人影过去的地方跨出了两步,见一个小丫鬟迎了那两人过去。“怎么……”楚氏远远瞧着那几人的去处:“怎么像是往裴井兰那的?”
要说沈简的确是来找裴井兰的,由着那小丫鬟带过去,甫一见面就遭到裴井兰脱口问:“外头查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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