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钱恒没有去医馆,直接奔钱家的大宅走去。脚下的街道也不是很平整,走起来有点不稳。
路上的风冷得紧,钱恒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棉袍,朝前瞅了眼,偶尔有几户大宅的人家,门口的门头上挂着气死风灯,可灯笼里的灯火也不过大如豆,只是勉强照亮门前的丈八远。
趁着夜冷风寒,钱恒还没走到钱家的大门口,就看到大门外一副亮堂堂的模样。
心里有些好奇,等走近一点,才知道要坏事。
已经六十多岁的钱家老族长,正裹着棉衣站在大门口,两边四个下人,各自拎着一盏灯笼,还没等钱恒走近,一个家丁就大声嚷起来。
“恒哥儿回来了,老爷,恒哥儿回来了!”
老族长杵在哪儿正打盹儿,听到喊声,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瞅向钱恒走过来的方向。
老族长伸出手,用嘴里的哈气暖了暖手掌,盯着走近来的钱恒,“恒哥儿,你跟我来一趟!”
老族长并没有多说什么,说完又把双手揣进袖子里,直接扭头,奔了里院。
钱家这套宅子,并不是钱乙老先生的住宅,而是专门为了钱家子弟学医问药做功课修建的一套三进的院子。
两侧一排溜的厢房,就是供钱家这些子弟休息的地方,根据资质高低,会分到最后一进院子,跟老族长住在一个院里。
钱恒作为医药功底还算不错的钱家子弟,很被老族长看重,所以钱恒才能在最里面这套院子里,有一间自己的住处。
对于老族长今天的模样,钱恒是早就预料到的。
之前在族内考核之后,老族长就给钱恒说过,钱恒是这一波钱家子弟中,医药功夫最扎实的一个,甚至可以说,老族长是把钱恒当第二个钱乙来培养的。
可是自己有几斤几两,钱恒比任何人都清楚,要说做个普普通通的坐堂大夫,钱恒倒也能够胜任,可是要说超越钱乙这位医道大家,钱恒是万万不敢奢求的。
尤其是今天见到的这一切,让钱恒心中感触颇多。
不管是宋代还是其他的朝代,大夫在很多人的眼里,地位还是很高的。所以说,钱恒想要混个名堂,做大夫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钱恒却不这么认为,钱家有条祖训,重病不医,意思就是只要摸不准病症病理的,可以不医。大夫开方抓药,无可厚非,即便是病症不治死了,也不会有人把官司达到大夫的身上,可一个会治死人的大夫,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所以钱家才会定下这个约定俗成的老规矩,不能治愈的病不治,已经救不活的人不治,甚至摸不清什么症状的不治。怕的就是因为出手医治,却因为病症无法治愈而担上这个医死人的坏名声。
但是钱恒学的可是救死扶伤的医学观点,最受不了的就是见死不救,所以在面对医馆里那些被老大夫直接判了死刑的病患,钱恒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所以相对于治人来说,钱恒更喜欢侍弄那些禽畜牲口,做个安然自得的兽医。
而这一次在李家的经历,也让钱恒意识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周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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