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身足够强大,留在京城做个无足轻重的燕王府四王子是不行的,他要燕地的千军万马。
而且,就算他甘于平庸,燕王也万万不肯。燕王长子平庸,次子骁勇却猜鸷骄侈,三子懦弱无能,最具帅才的便是他,如何肯放任他长期留在京城,不为燕王效力。
他迟早是要回燕地的。不过,在他回去之前,要替云倾搬掉挡路的巨石,让她生活的更自在,更逍遥。
“你这次走了,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云倾惆怅的说道。
她喜欢现在的陆晟,留恋现在的陆晟。陆晟要走,真是舍不得啊。
今日一别,再见面就不知何时了,或许两三年,或许四五年,也或许六七年,都是说不定的。
陆晟有些忐忑,轻声问道:“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还能认出我么?”
“你呢?再见面的时候,你能不能认出我?”云倾不答话,却反问他。
“能。”陆晟道。
当然能了。无论你是芳龄少女,还是稚年女童,我都认得你。哪怕有一天你白发苍苍,两鬓成霜,我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
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
“我也能。”云倾孩子气的笑了。
若干年后的陆晟,面貌和现在的少年模样会有很大的不同,但她怎能不认得他呢?他和她……曾经多么的亲密,多么的亲近……
“那咱们说好了,以后见面,你要一眼便认出我,不许忘了我。”陆晟神色郑重。
“嗯,说好了。”云倾点头。
两人很有默契的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
陆晟手指修长优美,云倾指头白白嫩嫩,两人手指相勾,神情既认真又虔诚。
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已是六年之后了。
这六年之中,云倾在父母、哥哥身边生活的快乐又自在,陆晟在北方边境经历了数场恶战,履立奇功,虽然不过年方十八岁,却已是威名赫赫的青年统帅了。
桂园到了秋天景色最美,桂树亭亭玉立,树叶青翠欲滴,一丛丛一簇簇金黄色的桂花闪烁其间,好像是一颗颗金色的小星星一样,繁花满枝,灿烂耀眼。尤其迷人的是桂花所散发的香气,悠长清香,魂牵梦萦,令人百闻不厌。
丹桂树下站着几名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一边闻着桂花宜人的香气,一边开心的说着话。
这几名少女正值华年,又是一等一的好颜色,看上去赏心悦目。
“哎,你们听说了么?以前京城尚未出阁的少女提到宣王便个个芳心如醉,现在她们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又增加了一个,便是燕王的四王子了。”
“听说了呀。上个月四王子熊罴山大捷,朝廷遣使慰问。使臣便是翰林院的青年才子张之行了。张之行回朝之后把四王子夸得天花乱坠,还做了十几首赞美四王子,说那四王子不仅天纵奇才,还是位举世无双的美男子。这样的少年王侯,闺阁少女听了会动心,一点也不奇怪啊。”
“那你听了动不动心?”旁边立即有位女伴笑着逼问。
被逼问的少女像模像样的叹口气,“姐姐我尚未及笄,动心怎样,不动心又能怎样?”
几个少女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她们都还没有及笄,年龄尚小,又是父母膝下的娇女,家里还没开始为她们为择婿呢。现在谈论什么宣王,什么燕王四王子,纯属瞎凑热闹。
这几人便是桂园七姐妹了,不过其余的六人都在,独缺云倾。
另外有六七名少女远远的过来了,为首的是名红衣女郎,火焰似的一身红,不甘寂寞,先声夺人。
“于十八又来了。”毛莨眼尖先看到,笑道。
赵可宁笑,“于十八,你这回又要跟我们比赛什么?琴棋书画,还是骑马射箭?”
冯莹中一脸娇憨,“你跟我们比赛了这么多年,你不烦,我们都烦了。于十八,要不咱们干脆一点,不比才艺,直接比美,如何?谁生的好看,谁就赢了,简单粗暴。”
于雅猛这时已走的近了,闻言轻蔑一笑,“冯莹中你哄谁呢?若是比美,你们桂园七姐妹只要站出来一个云倾,怕是京城所有闺阁千金都得被她比得黯然失色。这样的比赛有什么意义?”
“难得你也有见事如此明白的时候。”毛莨等人顿足大乐。
桂园七姐妹和于雅猛从小比赛到大,简直赛出感情来了。现在她们对着于雅猛也是谈笑风生的,说是敌人,却有几分像朋友。
“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一名身穿淡黄衫子的少女姗姗来迟,“有笑料可不能漏了我呀。”
她声音娇柔清脆,如出谷黄莺,异常动听。
“阿稚来了。”毛莨等人都笑。
于雅猛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不由的同时呆了呆,又妒又羡。
才几天不见,桂园的这个小七更漂亮了,娇美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