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微垂着眼睑思量。他驾崩之后,本以为已经一了百了,虽然仍有诸多远大的抱负未能实现,却也是无可奈何。好在他早已选定了一个还算合格的继承人,没有让他皇阿玛晚年九龙夺嫡的旧事重演。却没想到,还能再坐上这龙椅。
在最初的惊愕之后,胤禛就只剩下愤怒和庆幸两种情绪。愤怒的是,自己是个睁眼瞎,自以为是地选了一个眼大心空的败家子儿做继承人,愧对江山社稷,列祖列宗;庆幸的是,好在自己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在还没到不可挽回的时候重掌帝位,有机会能够力挽狂澜。
慈宁宫钮祜禄氏、承乾宫金氏、延禧宫魏氏,这些后宫女人的手伸得可真长!真当交泰殿里的那块牌子是当假的吗?对了,还有坤宁宫的乌喇那拉氏,她可真是教出一个好儿子。这才几岁大的小东西,都快将个养心殿钉成个筛子了。光那小东西的人就揪出来了五个,就算这样,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埋得更深的。这是什么孩子啊!
面前的御案上,就摆着他这个排行十二的孙子从小到大的详细资料。几时出生,何时断奶,吐过几回奶,尿了几回床,读的什么书,说了什么话……只是,怎么看这都是份完美无缺的资料,让人看不出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太完美,就是最大的缺陷。
也许,是该找个时间会会这个孙子了!
暂时放下后宫这些恼人的事儿,胤禛又将目光放回到朝政上。
不管在是康熙朝,还是在雍正朝,他胤禛都致力于将大清的国库填满。在他驾崩的之前,这件事好不容易取得了初步的成果,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原以为,他选择的继承人能够将他的思想贯彻下去,完成他励精图治、整顿吏治的愿望。却没想到是个反其道而行的孽障,把自己老子攒了一辈子的国库,没几年就给祸祸了大半。
再看看御案上堆着的一摞摞长篇大论,言之无物,却满是阿谀之词的请安折子,胤禛就想将这些上折子的人一个个都抄家问斩。当然,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孽子!不可原谅的东西!朕几十年没有夸过你吗?好吧,朕好像却是没怎么夸过人。
胤禛正暗怒地批阅奏折,冰冷的眼神下是满腔蓬勃的怒火。不过还好,立刻就来了个供他发泄的对象。高无庸轻声在他主子身边道:“皇上,令妃娘娘求见。”
高无庸,现为养心殿总管太监,早年间跟在苏培盛身边学习,自潜邸起就伺候在胤禛身边,侍奉过两代帝王。几十年的时光,他又怎么能区分不出两位主子呢!自现在的这位爷一出现,高公公就察觉出不一样的地方。又经过仔细地观察,那些独特的小动作都只表明了一个事实。
雍正爷,回来了!
第二章
“令妃?”胤禛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目光冷冷的盯着高无庸。属于那个孽子的记忆淌过,一个娇柔善美的解语花形象跃然眼前。皇帝多日不亲近后宫,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
“让她跪到御花园去背宫规。”后宫的女人,是哪儿都能去的吗?胤禛再次鄙视了一番那个孽子对后宫的掌控力,跟对女人的认知能力,然后冷冷的吩咐。
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高无庸瞬间有捂耳朵的冲动。但是,他什么也没敢做,乖乖地躬身退出了殿外。作为前后两任国家最高领导人的贴身总管,高无庸十分明白什么样的主子,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
对于率先撞上来令妃娘娘,高无庸公公表示强烈的同情。这位一直以来在后宫顺风顺水的女子,正在面临着触礁的危险。如果还是乾隆皇帝在位,高无庸不会吝啬于提醒一番。但是,现在龙椅上坐着的这位,让他毫不犹豫地闭嘴了。严格执行命令,才是正途。
不过,跪着背宫规啊!想起那长的让人头晕恶心的宫规,高无庸公公又万分庆幸,还好皇上罚的不是咱家。就咱家这老胳膊老腿的,背完了估计也该断气了。
令妃正捏着帕子往里面张望,身后站着拎着食盒的大宫女冬雪。一瞄见高无庸的身影,令妃立刻端庄地站好,笑意盈盈的看过去,并且做好了随时迈步的准备。皇上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到她的延禧宫去了,虽然皇上也没有到别人宫里去,但这还是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前些天,打发去养心殿请皇上的宫人都无功而返,还被打了板子。不管是说她病了,还是说九公主、十四阿哥病了,皇上都是不闻不问的,派个太医了事。连御花园的偶遇,也成了泡影,皇上这些天根本就没去过那儿。今天,她一定得见到皇上才行。
“高公公,皇上还在忙吗?若是皇上忙得话,就请公公将这汤送进去,本宫就不打扰皇上办公了。只是,也请您劝劝皇上,虽然公务繁忙,也要注意身体,万不可太过劳累。”接过食盒,令妃故作贤惠的说。她知道,这些姿态必定会让皇上知晓。
说着,就要将食盒递过去。只是,令妃没想到,高无庸居然真的命人接了过去。难道,皇上没有吩咐让她进去?令妃一愣,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旋即又恢复了原状。
“这汤是本宫亲手熬的,最是滋补了,还请皇上趁热喝。这事交给高公公,本宫也放心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令妃柔声嘱咐道。可说是要走,却没有一丝要迈步的意思。
高无庸板着一张僵尸脸,心中不屑,道:“令妃娘娘,请稍候!”看,你那眼里的惊喜得意也太明显了吧!希望等会儿,你还能坚持下去。
“皇上口谕,罚令妃于御花园跪背宫规一遍。”高无庸的语气很有特色,就是没有一丝起伏。不管是说什么事,他都是这样的,不高昂也不低落,完全没有感情的陈述。
这下,令妃的脸色彻底僵住,就连冬雪也惊诧莫名地在令妃跟高无庸之间徘徊。是高公公说错了,还是她们听错了?皇上怎么可能会这样罚她家主子,而且,为了什么?
令妃扯动僵硬的嘴角,勉强维持着一贯的柔和道:“高公公,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她认为柔软的问话,听在高无庸的耳中就像是想杀人了。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仍是平淡的语气,没有起伏的声音,听在令妃的耳中却仿似一道惊雷。去御花园跪背宫规?这要是真的话,那她就什么里子面子都没了。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惩罚成真。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口谕,但是想来高无庸是不敢假传圣旨的。那么,她现在该怎么办?晕吧!
受惊般瞠大双眼,令妃用帕子遮住半张脸,身子摇晃两下,果断地晕倒在了冬雪的身上。这样自然的表演,没有一丝刻意的味道,充分体现了熟能生巧的内涵。
高无庸的眼神跳动了一下,他早该想到令妃娘娘不会乖乖就范的。果然,女人就是娇弱啊!不理会冬雪的哭天抹泪,转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进去禀报皇上。高无庸心中为令妃默哀,以往也许这样的招数能够奏效,但是现在嘛,咱家也不知道呢!
小太监去的很快,回来的更快。吓死个人了!难怪高总管不自己进去,真是太奸诈了。凑到高无庸的耳边,轻声告知他皇上的回话。高无庸的眼神又闪了闪,果然是这样啊!
“来人,把令妃娘娘抬到御花园泼醒。”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小太监跑过来准备抬人。
“嘤咛”一声,令妃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能不醒吗?光天化日之下的,真被太监们抬到御花园泼醒,那她还要不要活了。皇上,怎么会这样?她做了什么让皇上厌弃的事情了吗?
高无庸并不管令妃心中的想法,“令妃娘娘既然醒了,那就请移驾御花园吧。”想晕就晕,要醒就醒,真是方便得很!不过,这要看别人接不接招啊!
令妃被皇上罚跪在御花园背宫规!
这个消息一传开,立刻就让平静的紫禁城炸了锅。最显著的表现就是,逛御花园的人流络绎不绝,仿佛一个个弯曲的箭头一样,直指令妃娘娘的所在地。
永璂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坤宁宫里欺负他家五妹妹,小胖手拽着胖丫头的小辫子,非要给妹妹梳头。皇后坐在一边,怀里抱着刚刚两岁的小永璟,笑看小儿女打闹。
“娘娘,奴婢有个好消息告诉您。”容嬷嬷听了小宫女的汇报,笑得菊花般灿烂的脸上尽是幸灾乐祸,她喜滋滋地凑近皇后身边道。没想到,那女人也有今天,定要让主子看看。
“什么事?”皇后鲜少见到容嬷嬷笑得这样,也好奇地含笑问道。
“娘娘,皇上罚了令妃呢。”容嬷嬷故意卖关子道:“您猜猜,皇上怎么罚的她?”
“哦?”皇后闻言诧异的抬头。皇上怎么舍得罚她那个娇美人了?不过,想来也不过是罚俸、禁足、抄书之类的吧。
永璂也顾不得欺负五公主了,跑到容嬷嬷身边抱着腿撒娇:“嬷嬷,嬷嬷,快告诉永璂,快告诉永璂嘛!”令妃受罚了?相比于令妃受到了什么惩罚,永璂小胖孩儿更想知道的是,令妃为什么会被罚。起先一点征兆都没有,让他有点摸不着那位的脉啊!
“哎呦,我的小主子,嬷嬷的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您摇晃。”容嬷嬷的菊花脸笑得更开了一些,半搂住小胖孩儿的肉肩膀,“皇上啊,罚令妃跪在御花园背宫规呢。”
噗!皇后娘娘果断地喷出了嘴里的果汁。皇上怎么能这么罚一位妃子呢!虽然皇后跟令妃不对盘,但是这位重规矩的娘娘还是觉得皇上实在太不给令妃脸面了。这样子被罚过以后,恐怕令妃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出门,她丢不起那个人呐。
永璂小胖孩儿也愣了愣,把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罚跪在御花园背宫规?不管是因为什么,小胖孩儿都觉得自己必须得去围观一下。令妃的狼狈,是永璂从来没有看过的。反而,都是他跟皇额娘的狼狈都被那女人看了去。抛下一切,小胖孩儿窜到他皇额娘身边腻着。
“皇额娘,咱们也去御花园逛逛吧!这个时节,春暖花开,正是欣赏奇景的时候呢!”
于是,小胖孩儿就牵着五公主的小手,跟在皇后娘娘的身后向御花园进发,成为箭头中的一个小小组成部分。永璂小胖孩儿表示,令妃的笑话,他是一定要围观滴!
第三章
御花园的中心地带,有一片空旷的草坪,这里正是令妃娘娘接受惩罚的地方。初春的天气,令妃已经早早地换下了冬衣,换上了嫩粉的春装。整日坐在宫殿中倒是不显,可现在这样跪在草地上,还是让令妃觉得一阵阵的寒气从腿上直窜到头顶,不一会儿就脸色青白。
只是,她却不敢再昏倒。都已经丢人到这地步了,万一皇上真的让人把她泼醒,那可就真没脸见人了。口中背诵者宫规,心里却一件件事情的扒拉着。既然已经受了罚、丢了人,那她就一定得想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为什么惹了皇上的怒气。
可是,令妃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这次受罚毫无征兆,难道是受了谁的无妄之灾?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又瞥了一边做监工的高无庸一眼。这个该死的太监,往日的好处都是白给他了,竟然敢给本宫玩翻脸不认人这套,你给本宫等着。
高无庸公公自然不会错过令妃一闪而过的目光,只是他并不在意。令妃已经在那位主子面前挂了号,是绝对翻不起风浪的。既然令妃已经注定了结局,那他不能再往她身边凑,省的碍了皇上的眼。不要说他现实,这只不过是皇宫里的生存法则而已,谁都得遵守。
永璂小胖孩儿来到的时候,令妃的宫规也只背了不到五分之一,而前来围观的后宫嫔妃却已经各自找好了观赏的佳处。大家自然不会明打明的说是来看令妃笑话的,咱们只是在御花园赏景而已,谁让春天来了呢。只不过,碰巧遇到令妃娘娘被罚,她们自然要关心一二。
当真的看到魏氏跪在那里背宫规的时候,永璂心中闪过一丝快意。爷总算也能看到今天啊!这就算是为了爷那几百年的等待先讨点利息吧!不过,在痛快的同时,小胖孩儿不自觉地又捏住玉佩摩挲。养心殿那位,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该再试探一番?
对于乾隆,永璂自认为了解,所以这两三年他的动作虽大,却没有引起那人的任何警觉。反而,乾隆一直认为十二阿哥只是个驽钝平庸的皇子,就跟上辈子一样。
只是,这半个月来,乾隆变得厉害,行事风格完全不似往日。一时之间,小胖孩儿有些不知所措,找不到应对的法子。所以,他只能命所有人蛰伏起来,但这样做显然不是长久之法。只要还呆在这皇宫之中,两方的人马早晚会有碰上的一天。
可是,为什么?同一个人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就变化如此之大?现在的乾隆,精明的让人胆寒。也许,他该找个机会,见见这位让他觉得陌生的皇阿玛了。
“令妃娘娘,令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跪在这儿?我听说皇阿玛罚了您,到底是为什么?您不要再跪了,我这就去向皇阿玛为您求情。”
沉思被由远及近的叫喊声打断,永璂不悦的抿抿小嘴儿。不用看就知道,只有那位极品的五阿哥永琪才会这样的大呼小叫。抬眼望去,你个成年的阿哥,能不能不要对你年轻的庶母动手动脚的,你看看你拿手都放到哪儿了。还有,你没看见你额娘的脸色都阴沉地要滴水了吗?还有,你身后跟着那俩,就算魏氏跟你们家沾亲,但是能不能别让她靠着啊?
小胖孩儿一把拉住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前冲的皇后娘娘,“皇额娘,永璟好像是困了,您看他都睁不开眼了。您还是先带着永璟回坤宁宫吧,在这儿睡会冻着的。”这个时候,情况不明,可不是皇额娘能出头的时候,还是先劝她回去的好。
重规矩的皇后自然看不得那些有碍观瞻的事情,正要过去出言斥责。大儿子说的话,她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皇后娘娘不甘心的瞪着仍靠在福尔康肩上的令妃,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能够容许。不过,皇后娘娘这几年在大儿子的潜移默化之下,到底不再那么暴炭脾气了。而且,大儿子说的对,高无庸还在边上看着呢。
想通了的皇后娘娘摸摸大儿子的脑袋,转身回来坤宁宫,留下容嬷嬷陪着大儿子继续观看后续发展,以便给她转述。对于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皇后娘娘也很好奇呢。
目送着皇额娘离开,永璂小胖孩儿将注意力又转回到令妃那边。
无视掉几人的哭诉跟安慰声,高无庸刻板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还请令妃娘娘继续,皇上还等在着咱家回话。”以五阿哥的表现,他的的前途也相当有限。高无庸在心中默默地下了评语,坚定了自己做好监工的决心,谁也不能阻止咱家!
“你这奴才,主子说话,谁准你插嘴的。”五阿哥猛地回头喝道:“本阿哥已经说了,自会去求皇阿玛收回成命,你现在就去给皇阿玛回话,说本阿哥一会儿就到。”
面瘫脸就是面瘫脸,高无庸公公的脸色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变化,就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晃动,“请五阿哥恕罪,奴才不能从命。奴才奉皇上口谕,监督令妃娘娘受罚,不敢玩忽职守。还请您先去求来皇上的圣旨,奴才才敢回去复命。”求得来才怪!
“你……”永琪猛地噎住,手指点着高无庸的鼻子却说不出话来。这奴才一口一句口谕、圣旨的,他还能说什么?哼,一个奴才而已,仗着是皇阿玛身边的人,居然连皇子也不放在眼中,真是不知道死活。等他见了皇阿玛,再来收拾这有眼无珠的奴才。
福尔康想要说些什么,刚摆出个义正言辞的架子,就被令妃暗中拉住了。这可是高无庸,不是一般的奴才。就算令妃再自视甚高,再不待见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位。而且,这不是还有永琪这个愣头青在嘛,还用得着你个小侍卫出头?老实呆着吧!
“令妃娘娘,您等着,我去求皇阿玛,很快就回来。”变脸一样,对着高无庸的铁青脸色,对上令妃就变得柔和,柔声细语地说。说完,又回头狠狠地瞪一眼高无庸,才带着他的两个跟班离开。三人走得飞快,毕竟,善良柔弱的令妃娘娘还等着他们解救啊!
小胖孩儿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轻轻抖动手指。他想知道,养心殿那位,对于他最宠爱的儿子是个什么态度。罚了一个最宠爱的妃子,会不会再罚下最宠爱的儿子呢?他应该谢谢这位五哥,多好的一把枪啊,总是在需要他的时候及时的出现!
高无庸在一边紧迫盯人,令妃只好再次跪正了背诵宫规,心中也不无将永琪当枪使的意思。皇上那边到底是对她一个有了想法,还是对所有人都有了想法呢?
胤禛正在批阅奏折,他看不上眼的折子被扔了一地。全神贯注的工作狂被打扰的时候,跟低血压的起床气一样,尤其是具有冰山气质的四爷,更是低气压环绕。
高无庸不在,进来禀报的是养心殿副总管吴书来。吴书来公公跟高无庸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太监,高无庸是个面瘫脸,吴书来就是笑面虎,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处得来的。
“皇上,五阿哥求见。”吴书来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龙椅上的人。御书房内的气氛冷凝,久久听不见声音。都是皇帝的贴身之人,他自然也能感觉的皇帝的变化。只是,高说不必在意,做好自己的事便是,所以他也就不问,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五阿哥,永琪?”胤禛这些天都在梳洗朝政,还没来得及见那些个皇孙。记忆中,那个孽子对于永琪印象极佳,甚至已经有意立为皇储。但是,现在的胤禛对于弘历的识人之能相当不信任,对于这个永琪自然就没什么好感,反而充满了审视。
“宣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