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道错了,您……”宇文玑将头磕得‘嘭嘭’响,根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一径地认错求饶。
没再理会他,宇文熙将目光转向了宇文玴。这个儿子,如今是他膝下的长子,为人看似沉稳持重,但其实却还浮躁轻狂得很。单凭他将忠顺信重有加,便可知这还是缺乏锻炼的。
“玴儿。”宇文熙才只唤了一声,宇文玴便已经重重磕在地上,再也不敢抬起了。说起来,这里四个兄弟之中,最最忐忑不安的,不是贴上太上皇的宇文玑,该是宇文玴才对。
为什么?
因为,他,其实是在回京的半路上,被宇文熙的人给拦截回来的。没错,就如当初宇文玴同忠顺王商议的一般,他在金陵纷乱之时,便已经暗中返京了。只是没想到,方才出了金陵城还没到扬州呢,便被逮了回来。
宇文熙并不理会二儿子,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怜悯。几个儿子里,老四同老五是真情相处,兄弟情深;老三身边有个水溶,其他暂且不论,却是真心对他;也唯有这个老二,算是被人欺诓了。
“我对你很有些失望,玴儿。我不知道忠顺是如何对你说的,也不知你平时如何跟玸儿相处,但是有一件事很明显。我若是倒下来,对忠顺来说,那个位置上坐着玸儿,比坐着你要强得多。至少,玸儿年纪尚小,背后也没有强势的外家,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
“如此一来,一个摄政王想是跑不了。”宇文熙看着儿子霍然抬起的震惊脸庞,心中摇了摇头,道:“而你呢,你会让忠顺摄理朝政吗?你背后的外家,会给他这个权力吗?”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宇文玴只略一被提点,便已经豁然开朗。
话题告一段落,宇文熙略往后靠了靠,目光扫过四个儿子,沉声道:“生在皇家,身为皇子,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其实无可厚非。再兼之,我这做父亲的,还未你们竖了个坏榜样,让你们想要有样学样。只不过,你们如今还都学得不太好。”
宇文熙将话说得这般直白,登时便让四个儿子听傻了眼,一个个目不转睛地望着父皇。虽然皇子夺嫡,世世代代皆有,可是怕没有哪家皇父皇子会说得如此直接。
“之前在少年团里,你们都是操练过的,如今也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宇文熙站起身来,抬抬手示意儿子们都起来,带着他们到了一处地图前。
皇子们有些不明所以,正自疑惑的时候,便听宇文熙道:“看到这一块了吧,这便是咱们的庆朝,咱们宇文家在此建国已有近百年。今天,我要跟你们说的,是周边的这些国家。”
他指点着地图上的那些小国,东西南北都有点到,“待回京之后,我会给你们每人一支部曲,任选一处去吧。三年的时间,能做出什么成绩,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宇文玿仍旧是最沉不住气的,方才又得了父皇的夸奖,立时就扬声问道:“父皇,那部曲有多少人啊?我们什么地方都能去吗?能不能两个人一起啊?可不可以找别人帮忙呢?还有啊,军费要怎么办,您给不给我们?对了,对了,打赢了是不是就算我们的,打输了怎么办?”
大约是自己也想知道这些,宇文瑒这回没拦着弟弟。宇文熙微笑着看过去,果然见几个儿子都是蠢蠢欲动的,不免笑得更加开怀。
“一支部曲只有千人,我除了会派个监军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你们自行解决。想要帮手,就自己找;想要军费,也自己想办法。打赢了,好处自己享受;打输了,那就认命,回来做个闲王。”说到最后,宇文熙神色沉肃起来,“你们,可能做到?”
四位皇子面面相觑,最后都恭声点头领命。一则,这事确实很有意义;二则,便是不答应怕也不行。索性,就往外闯一闯,说不定能闯出片新天地呢。
将儿子们的夺嫡之争,暂且化于无形,宇文熙是开心的,一一拍了拍儿子们的肩膀,朗声道:“最后,我这个做老子的,再送你们一句话:窝里斗算什么能耐,有本事都到外头横去。”
……
搞定了儿子们,宇文熙悄悄回到寝宫,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前,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他微微一愣,连忙走过去拉拉被角,柔声问道:“宝宝,怎么不睡,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等你回来。”贾小环往边上挪了挪,拍拍身边的床,示意宇文熙赶紧上床,嘴里嘟囔着,“你不回来我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