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殊在店内环视一周,找遍了大堂不死心,再到后院,庖厨也被她翻了个遍,甚至用来装食材的小箩筐也被她掀开来看了一遍又一遍,仍旧没有看见楚玉蕤的身影。
方才还踌躇满志的白其殊一瞬间心沉到了底。
“君素!”她不甘心,在大堂之内喊了好久,却没有一个声音应答,直到嗓子沙哑,赶来的人都觉得是她太过伤心有些精神失常了,苏淮紧紧地将白其殊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道:“阿殊,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
可是,这教她如何冷静?
身旁的亲友离开,最痛苦的是她吧?自此之后,她要独自面对一个人的生活,在葬礼之时,一遍又一遍地体会着切肤之痛,听着早已会听麻木的“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可是,听了这些话,便当真会节哀么?恐怕见不得吧。
翌日凌晨的冷风拍打在华和肃的脸上,他顶着寒风一步一步,自台阶最下处登上正殿,如今的华襄宫中比往日冷清了不少,华襄帝驾崩,新君也不知所踪,这个担子,必须有一个人挑起。
他必须将自己的真心包裹,做一个没有感情,执掌江山的王。
身后长长的衣摆曳地,华和肃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正殿的大门。
初升的阳光照入方被打开的殿门,自从华襄帝驾崩之后,正殿便很少打开,华和肃闭着双眼,几乎能够回想从前这里歌舞升平的景象。
可是现在,却一切都不剩下了。
人走茶凉,好在还留下一壶烹好的茶,可她却什么也没留下。
站在门外的华和肃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他猛然瞧见,大殿正中央,立着一个蓝衣女子,音容飘渺,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如梦如幻,身旁还牵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儿。
她慢慢走近,知道他的身旁,微微一笑,温柔道:“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原来,相逢当真是相遇。那句话当真说的是白其殊同楚玉蕤相遇的地点。但,白其殊忘了,她和楚玉蕤在食货斋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却在那时,两人互不认识。
真正的相遇,是在华襄帝举行寿宴的正殿。
爆炸发生之时,楚玉蕤知晓自己无处闪躲,只能紧紧地护住身旁的华苑兴,当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坪上时,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是,自己又到阎王殿走了一遭。
她推醒身旁昏迷着的华苑兴,发现四处除了草坪便是草坪,无论她朝哪个方向走,都走不出这个鬼地方。
但她能够用意志控制这里,比如她饿了,想要些食物,手一抬,心中所想的食物便瞬间生出。
后来她才明白,这里便是师父曾经说过的随身空间第三层。
随身空间共有三层,她前世费尽心思只能进入第二层,这一次随身空间却误打误撞将她自己和华苑兴的肉身储存在空间之中,免了被炸得支离的惨状。
可是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如何出去。
从前的楚玉蕤一直以自己的意念进出随身空间,更何况,进入随身空间的是自己的意念而并非肉身。
于是并不知道如何除去的楚玉蕤就在随身空间里和华苑兴呆了快一个月,好在有食物与水支撑,还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若不是外头还有华和肃、白其殊、苏淮他们,楚玉蕤还真想呆在这随身空间里头不走了,试想一下,按照自己的想象创造出一个理想世界,有何不可?
就在月底的那一日,楚玉蕤总算是找到了随身空间的出口,灵感来自于一张字条,而那张字条上,写着的内容和赤瞳留给白其殊的字条一样。
所以才有了大殿之内的再一次相遇。
那上头说的不错,大悲即是大喜,相逢即是相遇。
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前世两人擦肩千百次所换来的,唯有走过万水千山,历经千磨万难的有情之人,才会懂得相逢是多么的可贵。
站在门外的华和肃张开双臂,勾起嘴角,“欢迎回来,我的楚楚。”
三月之后,新帝登基,改年号为伏祺,尊新帝生母定王妃穆氏为太后,华襄后为太皇太后,念新帝年幼,无力执掌朝政,仲蕖王暂为代政,封摄政王,直至新帝加冠。
安平城内,一片喜庆,十里红妆满城,街道之内万人空巷。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加之邻国夏阳摄政王祁之乾废太子,同华襄交好,两国建立深厚友谊。
自此之后,华襄、夏阳两国在史册中常被并列提及,简称为华夏。除此之外,唐虞女帝与汉黎皇帝也派使者出使华襄,送来礼物,以贺华和肃同楚玉蕤大婚之喜。
自然,这一日,不仅仅是华和肃同楚玉蕤的婚礼,也是苏淮同白其殊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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