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一棵常青树作呕。
然而吐出的仅仅只是酸水,不似一般的呕吐现象。
追上来的黄乐鑫和汪雅一人一句地道:
“早上洗脸你就吐过,是不是最近着凉引起胃寒?”
“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反正离食堂很近。”
宁蝶点头,单纯恶心的感觉实在令她不舒服。
学校医务室只有两个医生,正午饭时间,那位男医生先去吃饭,只有女医姚医生在值班。
说明来意,姚医生让宁蝶坐上她面前的椅子,仔细查看她舌苔的颜色,然后再问了几句最近的饮食情况,弄完这些,姚医生平静地道:“只是普通的凉胃,我给你写一个方子,按这个方子吃两天就没事了。”
然后把写完的方子递给黄乐鑫,对黄乐鑫和汪雅说:“你们两个先去药房取药,我和她还有些注意事项要说。”
人一走,姚医生起身把房门关合,听着门合上的声音那一刹那,宁蝶微微心尖发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穿着白大褂的姚医生面向不是慈爱的长辈类型,颇为严肃,她道:“你结婚了吗?”
宁蝶摇头。
“有没有定亲?”
宁蝶再次否。
姚医生口气有些冷了,“你自个怀孕难道不清楚?”
宁蝶手脚顿时冰凉,像被人从头倒了一盆冷水,“您……您说什么?”
“你怀孕了,胎儿已经两个月。”见宁蝶唇发白,姚医生软了语气,毕竟对方是年轻人,这种事难免不知所措,她为宁蝶用白瓷杯倒上一杯白开水,“和家里人好好沟通……”
“不行,”宁蝶捧着那杯水,却觉得水毫无温度,不然为什么她的手还是冷得在发抖,“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才刚刚脱离霍丞,难道她又得和他牵扯……
姚医生以为她指得是学业,“我会为你保守秘密,孩子你来决定留不留,不然等肚子大起来,学校必须会让你退学。”
宁蝶茫然地点头,她谢过医生,黄乐鑫和汪雅取完药回来,见她魂不守舍,面色惨白,两人以为是她身体不适,当即汪雅把药拆了,取出药丸要让宁蝶服下。
“等等,”姚医生拉住汪雅的袖子道,“这药晚上再吃。”
说完看了宁蝶一眼,宁蝶知道她的意思,把药从汪雅手里拿过,垂眸睫毛扑闪得厉害,“给我吧,我晚上饭后服。”
话里鼻音浓重,要不是知道是胃凉,黄乐鑫和汪雅还以为宁蝶得了绝症,模样如此虚弱,还透着化不开的悲哀和伤心。
而这晚宁蝶失眠。
前世她无法生育,这一度是她内心最大的遗憾,不能作为母亲的女人,她甚至无法觉得自己完整。
孕育生命的过程该当美好和神圣,她期待的换了一种方式来到她的身边,然而时机不对,这个孩子就像是上天给她开的玩笑。
宁蝶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煎熬,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从西师大学堂毕业,还没有存够钱让苏梅过上好日子,还没有彻底和魅晨解约离开电影圈,这个孩子就这么措不及防地来到她的生命里。
她觉得眼睛酸涩,眼泪要难以抑制,索性披上衣服下床,外面月光明亮,她鬼使神差地走出门。
楼下汪雅说的轿车果然存在着,只是轿车边多了一个男人,西装革履,靠在车边默默垂头点烟,火光一亮,男人似有察觉地抬起头——
霎时四目相对,风吹得树叶萨拉拉地响,时间在这一刻无限被放大,男人静静地保持点烟的姿势,几秒钟后宁蝶先回过神来,她慌乱地逃回宿舍里去,整颗心扑通地跳。
霍丞从不抽烟,他是军人,对身体素质要求严厉,可是楼下那个站在明亮月光下的男人,分明就是霍丞无疑。
宁蝶躺上床心跳还未平复,霍丞难道两晚都在楼下,就为了能有机会看她吗?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宁蝶抚上胸口,至少自己没有抗拒。
也许该和霍丞说说这个孩子的事,宁蝶又把手心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权知道她做的任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