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2016年的京都相较于前几年干燥许多,这难得的一场雨,洗去了喧嚣和嘈杂,以及鼻端的干燥尘土味,湿润的空气扑在脸上,有些粘粘难受,却不及铭飞雨此时内心的煎熬,从三月份辞职准备考司法考试开始,她就为这场九月份的司考用尽了自己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所有毅力,这一百多天的日子里,她觉得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从紧张,彷徨,到淡定持续,再到紧张厌学,然后是最后的踟蹰以及坚持,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没有睡好觉,没有吃好饭,就连做梦都在背着法律概念,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这短短两天的考试,少少十几页纸。她带着母亲的殷殷期盼和敦敦祝福,腾云驾雾一般进入考场,出来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全身发软,因为,她知道,自己考砸了,母亲那双被白内障蒙蔽了半片黑瞳的浑浊眼眸浮现在脑海,这一刻,她内疚的想哭,但是眼眶干涩酸疼,滴上眼药水也难以缓解那股子难受。
钱花了,时间也花了,可是收获的只有一副掏空的身体,再无其他。等结果出来,她该如何跟母亲提及?她有什么脸面到父亲的坟前拜祭?回想自己有记忆以来的二十来年,前段时间的大半,她都是在虚度光阴,开始工作了,才理解母亲独自撑起这个家庭的艰辛。
回忆就像是回放电影的镜头,慕地徐徐展开序幕……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但是却有个‘不普通’的父亲,和一个伟大的让她长大后拼命想要捧在手心的老妈。父亲的不普通在于他的能挣钱以及能花钱,老妈在一家人坐在一起互相挤兑开玩笑的时候会提及她父亲大人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她父亲铭才只要在县城里请朋友吃饭,那酒席,可以从一桌开始,十桌结单,你问为啥?老妈说,只要是认识她家老铭,能够叫出老铭的名字,一旦开口借俩钱花花,那是肯定会被老铭奉为圣旨的,不仅立即执行,而且必须掏干净钱包才会暂罢,像个散财童子一样,混不吝。老铭认为人家就是因为跟他是‘哥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他做朋友才会向他借钱,所以,蒙管自己跟对方是真认识还是没有印象,掏上几百给对方花花,那是家常便饭。对老铭的败家行为,人前,大家都是追捧和逢迎,人后,大家统管称之为‘老包’!用铭飞雨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傻帽’。
老铭的口头禅:我老铭朋友遍天下,不分好坏,不分三教九流,各有所长,爷有事,一招呼,一挥手,不用多说,兄弟们一骨碌全冲上去了,谁有我这气魄?说这话的时候,老铭就像是三国里运筹帷幄的智者们,只差羽扇纶巾了,举手投足,俱是澎湃激荡。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在铭飞雨的记忆里,她一路见证了父亲在辉煌时刻,‘所谓的兄弟’趴在他身上不费吹飞之力吸血撵财,失败之际,各种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以及不予理睬,即使这样,老铭却仍然像是婚姻生活中的傻缺原配一样,不断的为花心的‘老公’寻找借口,然后行为上依旧照常,在同一个人手上跌伤十几次也不见长点智慧。
不过,虽然老铭的一生在铭飞雨看来是悲催和失败的,但并不代表,老铭没有真心的朋友,也就是傻人,总有他的傻福。老铭是军人出身,进部队不到一年,就升任班长,跟手下众兵以及上级的关系那个铁啊,自然是没话说,所以,积累的关系网也是较为让人惊颤的,不过可惜的是,在老铭毅然决定下海之后,被花花绿绿的世界迷了眼,这些真心的朋友们,都被他弄丢了。回顾老铭的一生,有过巅峰的辉煌腾达的日子,也有过低微到尘埃的生活,老妈的原话:你老铭这一生,真不亏,亏的是我!
母亲李月华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家庭妇女,长期脱离社会,只在家相夫教子,高中学历的她在时间的磋磨下变成了半文盲,因为晚婚晚育,如今,她已经是五十八岁高龄,而铭飞雨却才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因为父亲的‘不普通’,相较于其他五十八岁的妇人,她更像是七十岁老人,她的上半辈子为了撑起这个丈夫常年在外不归的家,操碎了心。从铭飞雨八岁开始,这个温柔的妇人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开始了做不完的农活和家务以及维持她们娘两过活的小生意,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却撑起了卢飞雨的整个童年以及少年时代。
往大的说,老铭是个好人,可是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是个对家庭没有责任感的男人,话虽这么说,却并非是铭才不爱这个家,不爱他的妻子和独生女,相反,他爱着这个家,但是跟外面的花天酒地以及狐朋狗友比起来,妻子和孩子只是疲惫时候的港湾,风光时候的鸡肋,他不是不爱家人,但他更爱自己以及莫须有的面子和风采。
铭飞雨小时候调皮也不爱学习,虽然她知道母亲辛苦,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都觉得浪费了太多,但是年幼的她,并没有一颗玲珑的心,乖巧的时候太少。在丈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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