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来得极快,仿佛刚过午时不久,便入了夜。
清泠的月光自雕花窗漏下,如一汪惨白的死水。屋内的炭盆中烧着烟煤,不必银霜炭的暖意,苏代身披了一件斗篷,神色漠然的立在窗前,目光怔然,不知思绪飞向了何方,外头似又飘飘摇摇下起了小雪。
只听“吱呀”一声,赛罕推开门避进屋内,外头的风卷着零星的雪飘了进来,苏代望向她,见她双手冻得通红,眼眶一周肿的厉害,“怎么又哭了?”
赛罕嗫嚅着嘴唇,豆大的泪珠倏地又砸在了地上:“小主,珧芷在外头跪了一天了,她说想见见你。”
见苏代面上似有一丝厌弃,她不禁掩唇哭道:“奴婢知道珧芷背叛了小主,可……可曾经她与我那般要好难道是假的吗?小主生病,她急得满嘴都起了泡,难道也是假的吗?她会不会……会不会是被人胁迫的?”说完最后一句话,赛罕的眸中不禁燃起一丝希冀。
“赛罕,你太善良了。这个深宫,最不稀罕的就是你的善良。”苏代眼底溢满苦涩,声音疲乏,“你让她进来吧。”
珧芷进了门,苏代瞧见她膝盖处的衣裳皆被雪水浸了个透,脸色憔悴的吓人,只剩一双眸子亮着,她一进门便被屋内的烟给呛得不停咳嗽。
苏代淡淡收回了视线,在榻上坐下,眸光绕到屋内的炭盆上,“未央宫里的银霜炭无烟,不易熄灭,燃上后,室暖如春。”她勾了勾唇角,精致的脸上满是嘲讽。
珧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主对奴婢恩重如山,可奴婢却陷害了小主……”
“这话你敢去和陛下说麽?”苏代冷笑一声,“我说那****为何说无以为报,却不说誓死追随,原来那时便已有了二心。”
“奴婢对不起小主。”珧芷将头磕在地上,声音哽咽。
“是谁指使你的?”
珧芷摇了摇头,脸上泪已成行:“奴婢不能说,奴婢的家人皆在那人手里。奴婢不想助纣为虐,可她拿了奴婢母亲的性命要挟奴婢,奴婢不得已才……”
苏代淡淡道:“之前在玉华台闹鬼也是你麽?”
“不,不是奴婢!”珧芷忙摇头否认。
“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苏代转眸去看窗外的飘雪。
珧芷咬着唇道:“之前为难小主的尚功局前司计韩嫄,她与奴婢一样,,只是她正要为难小主,却没料到小主病倒了。”
“难怪她说她是个弃子。”赛罕难以置信的看向珧芷,她还记得珧芷那日对韩嫄态度的反常,可她当时未作多想,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还有呢?”
“玉华台闹鬼后疯掉的那个宫女芸儿,是奴婢杀的。”珧芷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苦涩的笑了,其实她早就不干净了,她哪里还有资格伺候小主呢。她至今夜里都会梦见芸儿死前瞪大的双眼,那叫死不瞑目。
苏代轻笑一声,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宫人说芸儿是撞在柱子上死掉的,可怎么撞得谁也没看见,那次若不是荣笙及时赶到,只怕谋害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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