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白药,他却是麻木了一般,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时间就在这一分一秒之间辗转流逝,包扎好胳膊的许仙坐在院内的石梯上发呆,双手抱着头,脸上的神情满是悔恨。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为什么当时我不将那个柴俊彻底打死,这样湘云就不会中箭,要是我再随时注意一下周边的情况,也可以为她挡箭。为什么,为什么当时我就想不到这些呢?
为什么当时我没有跟上湘儿的步伐,如果我一直在她身边,她又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我是怎么做人大哥的,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用,我就是个废物啊!
同样感到自责的孟良此时不停的在院内踱着步子,眼神却始终不离那道充满了希望的房门。
唯有铁手还镇定些,在钱乙的治疗下,处理着脖颈处的伤口,差不多结束时,便和其打探起了李香姑的情况,
“小乙,你这个师娘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直在荆襄九郡行医的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御医院?”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二爷你也知道,师傅和师娘很久之前就情投意合,却一直没有在一起,所有人都很奇怪,然而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直到不久前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在酒桌上师傅一高兴,多喝了几杯,才将事情的缘由讲了出来,这其中主要是因为当年的一个赌约!”
钱乙一边麻利的为铁二爷包扎,一边讲起师傅师娘间的趣事,缓解着焦急而凝郁的气氛。
对于孟大小姐现在的主治医生,许仙和孟良还是表示了强烈的关注,原本神游天外的二人纷纷将目光转了过来,盯着小乙,以期在他的话中,能有些对湘云的病情有帮助的信息。
“哦,赌约?这倒是稀奇了,说来听听。”
就连铁二爷都是一脸诧异的神色,很好奇这位御医院首座的爱恨情仇。
钱乙见众人都盯着他看,知道成功转移了目标,当下毫不迟疑的赶紧继续道,
“你们大概也都听说了师娘的脾气不是很好,年轻的时候自认医术无双,天下人皆可医得。然而有一次天波府杨老元帅与蒙兀铁骑作战时虽然全歼了来敌,但也身负重伤,师娘正好在场,却因为伤情复杂而束手无策,断定老元帅活不过三日。佘太君无奈之下请来师傅,经过七昼夜的施针用药,终于是替杨老元帅抢回了一条命,令师娘刮目相看。”
“不错,这事我听爷爷提起过,一时传为美谈,杨御医和李大夫也是经由此事后经常在一起研究,从而日久生情,引为知己的。”
一旁的柳永点了点头,印象中幼年时柳如是给他讲的故事中,好像有这么一段引发了他的共鸣,不过随即柳大才子便发现跑题了,于是连忙又把问题兜了回来,
“可是这和赌约有什么关系?他们一直不成亲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就是原因,因为这件事,师娘对师傅一直很不服气,于是便立下赌约,若有一日师娘的医术超过师傅之际,便是你娶我嫁之时,若不然,则终此一生钻研医术,绝不谈及儿女私情!”
钱乙直接道出事情始末,从他叙述的语气就可以看出李香姑的决心,很有九华山地藏王菩萨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时的气势。
众人也是唏嘘不已,想起这些年李香姑寡居荆湘的事实,心中由衷的敬佩不已。
“这个坑挖的还真是如同鸿沟一般深不见底啊!杨御医可是御医院首座,一身医术在大宋无出其右者。照这种情况看来,李大夫和他这辈子算是有缘无分了,也就只能没事过来御医院见个面,聊个天什么的,缓解一下思念之情了。唉,难怪李大夫喜欢别人叫她杨夫人了,自己挖坑自己跳,真够悲催的!”
深知男女之情滋味的柳永叹息了一声,对于这二位的遭遇深表同情。
谁知钱乙却是摇了摇头反驳道,
“没有柳学长你说的这么惨,师傅和师娘上个月已经完婚了,是皇上亲赐的,我还得了十两银子的红包呢!”
“咦,这怎么可能,杨御医的医术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李香姑虽然在荆湘一带治病无数,难道还真能超过他不成?”
钱乙的话让众人惊讶不已,就连铁手也是奇怪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要知道杨士瀛的医术在整个大宋,那都是被公认的最高,没有之一。
“说起这事,还要感谢湘云呢!”
钱乙说着原因,目光却转向了病房的门口,想起那个依旧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和自己差不多的瘦弱身躯,心再次揪了起来。
“湘儿?”
出乎意料的听到这个名字,铁手等人也是扭头再次注视起了那扇虽是木制,此刻却重如铅铁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