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的槟雅苑里有些杂乱,到处摆放着唱戏要用的行头,院子里穿戴平民百姓衣衫的男男女女正在收拾着,冷不丁听见了这么一嗓子,吓得均是齐齐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垂着面颊跪在了地上。
花月满在福禄的搀扶下走下了御辇,因为临出门之前,被福禄安排的宫女好一番的梳洗打扮,所以如今头顶着一堆金钗的花月满,明显的头重脚轻,走路都是晃悠的。
慢慢悠悠的进了院子,花月满压着心里的念想,淡淡的开了口:“都起来吧。”
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站起了身子。
花月满放眼扫视着这些人,发现一张张都是生面孔,看样子自从她离开之后,桂白将这戏班子经营的不错。
“你们班主呢?”
那些杵在院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吱声回话。
福禄皱了皱眉,一派的官腔:“太子妃问你们话呢,你们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花月满听了这话,有些稀奇,她是真的一直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福禄也是有气场有脾气的。
果然,在福禄的冷言下,其中一个孩子诺诺的开了口:“回,回太子妃的话,我们班主正在屋子里和班主夫人谈事情呢。”
到底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群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来的有勇气。
花月满不再说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由着福禄搀扶着进了寝宫。
福禄该机灵的时候是真的很机灵,虽然他一路搀扶着花月满,但等花月满迈步进了寝宫时,他却停在了原地。
“奴才在这里守着,太子妃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传唤,奴才听得见。”
花月满点了点头,忍着把福禄从刘默的身边横刀夺爱过来的冲动,一个人进了正厅。
刚一迈步进去,就听见了孩子的哭泣声,紧接着,一家三口的背影就渐渐清晰在了花月满的眼前。
清瘦的男主人正低头在书桌上整理着什么,而女主人则是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站在男主人的身边,哄着怀里的孩子。
花月满忽然就觉得自己来的好像有些不是时候,听说人家秀恩爱的时候前去打搅,是会被雷劈的。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主人先转过了身,当看见花月满的同时,先是一愣,随后又想哭又想笑的抿住的双唇。
梅姑娘……
花月满笑了,再扫一眼梅姑娘怀里抱着的孩子,淡淡的道:“恭喜梅姑娘了。”
梅姑娘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跪在了地上:“草,草民给太子妃请安。”
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呢……
花月满急着道:“起吧,起来吧。”虽然以前在戏班子里有着许多的不愉快,可真当再次见面的时候,却是有一种亲人的想念。
相对于皇宫的尔虞我诈,戏班子里的人心就显得尤其微不足道了。
花月满一边说着,一边着急的想要亲自上前搀扶梅姑娘起身,可这该死的行头真是要了血命了,论她怎么走也走不快。
等她好不容易走了过去的时候,梅姑娘已经站了起来。
花月满这伸出来的手就有些尴尬了。
梅姑娘还是那么的一点就透,将怀里孩子的手放在了花月满的手里,满是怜爱的道:“满满啊,看看这是太子妃。”
话一说出口,花月满一愣,梅姑娘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客套的笑了笑:“太子妃是来找班主的吧?你们聊,你们聊……”
随着梅姑娘走了出去,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终于正视起了那个一直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忍不住叹气,他还是老样子,明明清瘦的三级风就能挂树上,却傲娇的不肯弯曲一下那笔直的腰身。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先开了口:“桂白,好久不见了。”
笔直的背影僵了下,随后终缓缓的转了过来,还是那张的有着小巧五官的精致面庞,还是那副想要关心却强装冷漠的表情。
“不知道太子妃千里迢迢的召见草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花月满笑看着他:“桂白少爷,您这是在和小满子闹脾气吗?”
一句话,往日的时光再次重现在了彼此的眼前。
桂白咬了咬唇:“您现在是祈天万众敬仰的太子妃,哪里还能称呼自己是小满子……”
花月满笑着上前一步,当着桂白的面,拆掉了头发上的金钗银饰,最后又撸起了袖子,先行蹲在了地上。
桂白下意识的后腿:“太子妃这是做什么?”
花月满说的很是理所应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