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等你回来（二十二）

关心的并不是大儿子的去向，而是族长帮虎子媳妇出头。

    关键是那些人虽然从自家院子里走了，但结果还并没有出来，也就是说那些人随时还会回来找他们要个说法。

    看着一直都不说话的赵老头，赵贵心中有些焦急，嘴唇开开合合，最后还是出声问道：“爹，这事到底该咋办？”

    赵老头丧着个脸，道：“该咋办就咋办。”

    一听这话，赵贵就有些急了，道：“爹，你糊涂啦！哪能该咋办就咋办啊！那银子还有她说的那粮食……”

    赵老头抬头看了赵贵一眼，将赵贵口中没说完的话给瞪了回去，才开口道：“你见粮食了。”

    “没有，爹，咱那天不都是在一起的吗。啥粮食都没见着，咱当初不是还在那房里和灶房里找了半天，可就是一粒粮食都没有，不是吗？”

    “没见过有不就行了，谁都没见过，她说有粮食就有粮食了。”

    赵贵拍了拍脑袋，一想也对，他没见过粮食那就是没见过粮食，要不信他都可以发誓，他要是真见了粮食，却说没见过粮食，那就天打五雷轰勒。

    想到这儿，赵贵高兴了。

    那小贱人还说他们家少了粮食，这是想当别人都不知道，在他们家讹些粮食回去吧。

    可惜，她要失算了，他那天去虎子家，就是没在虎子家看到一粒粮食，当时没找到粮食，他还生了好一会儿气呢，还对他婆娘说了一句“他们那一家是不是喝风过活的。”

    不过——

    “爹，那银子……”

    赵老头这回可是给了赵贵一个正脸，之前她觉得自己儿子还是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又问出这么傻的话呢？

    “什么银子？哪儿的银子？”

    赵贵的脑子与赵老头的脑子没有同步，还没明白赵老头反问的意思，反而以为赵老头是真的问他，“什么银子”的问题，便道：“就是那个小银锁，还有那几点碎银……”

    原本赵贵还用手打着手势，比划着那小银锁的样子，可他比划着比划着突然发现，他爹的眼神儿，好像不像平时那样……

    “老子没见过什么银子！”

    看着自家老爹平静，却让人心口发紧的眼神，赵贵不自觉的点着头，附和着赵老头，道：“没见过，没见过，银色都是自家的，没见过其他的什么样的银子……”

    赵老头看着赵贵的样子点了点头，不开窍没关系，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行了。

    “你去看看饭做好了没，今天闹了一天，早点吃完早点回去睡。”

    听着赵贵的脚步声渐无，赵老头起身打开堂屋跟内室隔着的帘子走了进去，对坐在炕上的老妻说：“年底前咱也就不去镇上了，等到年后咱再去衙门。”

    虎子的奶奶在李竹出门后，就转身回了内室，刚才自家老头跟儿子说的话她也听清楚了，没觉得有啥问题，不论怎么样，只要他们不承认，其他人就拿他们没辙。

    可听到赵老头说年后去衙门的事，虎子的奶奶却对着赵老头摇了摇头，道：“这事，还得另说。”

    听到老妻与上次的说法不相同，赵老头那妹转头看着她，问：“之前不是说要到衙门去将那贱丫头给休了吗，咋到现在又另说呢？”

    原来，从虎子被征了兵丁，老两口让小儿子占了孙子的房屋，又将孙子新娶进门的媳妇给撵了出去后，村里其他人，都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其实，不然……

    人年龄越活越大，眼光也是越来越远，他们从来就不认为将孙媳妇，给撵出去的那事就算完了，

    要是有一天，虎子命大回来了，知道自家媳妇被撵了出去，房屋被他叔给占了，说不定会搞出什么事儿了，毕竟他们老两口岁数都大了，不能看顾小儿子一辈子。

    虎子那个变数，他们保证不了，就只能将其他的枝枝桠桠都给修剪掉。

    在他们的商议中，虎子媳妇就是那些枝枝桠桠。

    要是虎子回来了，看到他媳妇被撵出去，房屋被他叔占了，这事他肯定会闹的。

    但要是虎子回来了，看到他媳妇没了，或者他媳妇改嫁了别人，房屋被他叔暂时保管着，那这事就闹不起来了。

    在他们心里，不管怎样李竹都是要被撵出去的。

    像今天在堂屋，虎子奶奶威胁李竹那些话，也不是吓唬李竹的，只是将事情提前告诉她，也是想让她多提心吊胆几天。

    可没想到她失算了，虎子媳妇不止不害怕，反而对她叨叨着要挟了一通。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说不通——

    比如，赵老头与他妻子……

    两口子这么些年来，在村里是谁都不怕也谁都敢惹，他们不喜大儿子，对着大儿子各种打压。

    要真是问他们为什么不喜大儿子，老两口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从这大儿子一出生，他们心里就没有欢喜过；可小儿子则不同，他们对小儿子的喜爱，与其他人家里对儿女的喜欢没什么不相同，反而更甚。

    要说，李竹那“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就杀赵老头一家子”的话吓到了虎子的奶奶。

    那也只是虎子奶奶担心，李竹对他们儿子有妨碍，要是李竹直接威胁赵老头与虎子奶奶老两口，他们不止不害怕，反而敢在年底之前就到镇上去告李竹不孝忤逆。

    李竹还以为横的怕不要命的，是因为虎子奶奶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其实她也就是歪打正着，正好拿着赵贵威胁到了虎子奶奶。

    要不然，她今天就别想轻松的走出赵老头的家门。

    虎子奶奶将李竹今天在屋里说的话告诉了赵老头，赵老头心中对李竹的厌恶更甚。

    但他还是赞同了老妻的话，他们老两口是不怕不要命的找上门来，他们只担心投鼠忌器。

    要是衙门的人在抓到李竹之前，让自己儿子有了闪失，对他们老两口来说是不划算的。

    之前之所以定下这个计划，也是因为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