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利刃在阳光下舞得像两条白绫。
陈介琪的剑法迅捷又刚猛,他从南打到北,也就大将军郭坤和宣国公朱钦和他棋逢对手。不过那两位相比他来说老了近十岁,一直缠斗下去,年轻就是好。
两人全力相搏,拆了百余招之后,铮的一声,双剑相击,嗡嗡作响。赵彦恒跨步后退了几步,脸色染红,气息微微不稳。
陈介琪脸有得色,微微一笑,持剑抱拳道:“承让,承让了。”
赵彦恒还剑入鞘,输了也是高傲的,道:“本王又不靠武艺安身立命的。”
这倒也是。陈介琪年幼到少年,时刻处在被人追杀之中,不是被人杀就是杀别人,自己长点本事,那是保命用的,及至协同次兄□□登位,也是亲临战阵,身先士卒。后来混迹在三十六寨,当山贼没有那么多花枪,一帮大老爷们话都说不通,就比谁的胳膊粗,比谁的拳头硬,把前面的老大打下去您就是第一把交椅。
赵彦恒养尊处优一辈子加半辈子,几十年的阅历加上扎实的身手,也算一流的高手,但是和陈介琪这样从血海里杀出来的顶级高手,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差距。
赵彦恒环顾了一下四周,门庭空空如野,他和陈介琪打了那么久,一位看客也没有,打得多不得劲儿。赢了没人捧场,输了?也没人心疼。
陈介琪抱着剑鞘笑道:“要不殿下明儿再来过?”
红口白牙笑得那么刺目,赵彦恒也裂开了嘴道:“你让开,你不让开我有得是招对付你。”
什么招?陈介琪也不是一只好鸟。
陈介琪微愣,赵彦恒已经冲着厢房狂奔而去,他也好不要脸的,高声嚷嚷道:“斐斐,我来接你回去了。”
厢房的家具摆设和王府里李斐的卧房一样,只是王府用的是珍贵的紫檀红木材料,李家所有的木头家具都是榆木,榆木疙瘩,榆木疙瘩,褐黄的颜色,通达的纹理,古朴的气氛下有那么一丢丢呆板。
李斐和衣躺在床上,锦烟薄被一卷,从头到脚卷成一个蚕茧,面朝着床里,赵彦恒只能看到一个发髻,髻上并排攒了三支蜜蜡重珠簪。
赵彦恒爬上床,浑身散发着激斗过后喷涌的热浪,放软了声音把话再说一遍,道:“斐斐,我来接你回去了。”
今早阿芳进了公主府,赵彦恒也去了公主府和寿春公主说了半天的话,在公主府和公主驸马用过午膳之后再来李家接人,李斐不为所动,只是紧紧的闭上的眼睛。
赵彦恒俯过身看了眼李斐的侧颜,又退回去,跪坐上床头道:“我可没有强迫人,我答应她为她对抗宗法,她心甘情愿去公主府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吧。”
为了得到阿芳的忠心,去惩戒害得阿芳家破人亡的石氏宗族,赵彦恒许下的承诺已经很有诚意了,毕竟在宗法之下,两个女人手握着的田地和房屋,就像端着一碗肥肉一样,怎不叫人垂涎三尺。所以没有男丁的人家,被弄得家破人亡然后吞噬下产业的事情,并不少见,李月知道所有的事情也没去管,因为这根本就没法管。赵彦恒做事没有李月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惩戒西南的一个石氏村落,这得阿芳拿出忠心换取。
李斐平静的接受了阿芳的选择。阿芳的选择是阿芳的选择,他们夫妻的过节是就此引发出来的另外一些事。
“你就不要生气了吧。”赵彦恒躺倒在李斐身边,侧过身像拍小孩儿一样的轻轻拍着李斐身上的薄被,边拍边缓缓的道:“你也不要担忧和害怕,我又不是五哥,我又不是傻子。”
李斐忍了又忍,还是破功了道:“五哥怎么了?二哥淡漠,三哥花心,六哥虚伪,五哥这样还是他最大的好处了,永远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你又怎么样呢?”
赵彦恒含着笑意,心口贴着李斐的后背,道:“我也有赤子之心。我对你有赤子之心……”顿了顿,赵彦恒稍微真诚一点,道:“我只对你心怀赤子之心。”
这最后一句,甜言蜜语滴着毒汁的。李斐蠕动了几下,几乎贴到床里的墙背了。
赵彦恒揽着被褥往外一勾,就把李斐翻了过来。
作茧自缚啊,就是李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不想和赵彦恒说话又困在茧子里,气得呼吸都促了。
“你不信我?”覆在李斐头上的赵彦恒脸颊渗着微汗,比往日多了几分刚阳。他的语气甚至温柔,透着些许亟不可待的无奈,道:“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何时才能信任我。”
一辈子不长不短,却是变幻莫测,李斐贪婪的看了一眼赵彦恒诚挚的双眸,就垂下了眼。
裹在锦烟薄被里,眼看她白皙无瑕的肌肤嫩若凝脂,赵彦恒轻柔的抚摸了一下,道:“五哥和别人不一样,他一点儿事情都管不来。孙氏若滋生出狭隘的私心,整个卫王府都是她的了。这往小了说,对五哥无益,往大了说,夫纲不振有损皇家的威仪。”
李斐轻皱了眉头道:“在女人身上花心思,就是彰显了你们皇家的威仪。”
赵彦恒不置可否,一双深邃的眼眸神采焕然,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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