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拔,一直对年幼的玄梦昔鲜少关注。直至玄梦昔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些年来父亲唯一过问的,也便只有玄梦昔的婚事了。
然则对于父亲定下的这桩婚事,玄梦昔却并不满意。
在玄梦昔看来,这桩婚事不过是父亲与对方的一场交易罢了。
这么多年来,玄梦昔一直渴望着能得到父亲的关注,可是她做梦都不曾想到,父亲却终究将她当做了一颗棋子,亦或是棋子都不是,只是一个物件,去交换他所需要的东西。玄梦昔忽然怀念起曾经被父亲忽视的日子,能够一直那样被遗忘着,其实也是极好的,至少来去自在,悠然自得。
玄梦昔常常在想,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缘由,才会让一个父亲狠下心来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此般的冷漠绝情?
或许这魔界本就是个人情淡漠的地方。而父亲作为一个魔,大约本性就该如此。倒是玄梦昔自己,身为一个魔女,时时纠结于这些个所谓的温情,反是变得可笑,在魔界中显得异类了。
身后的门“吱嘎”一声被推了开来,一个青衫白裙的女子匆匆而入,径直走到玄梦昔身边,摸了摸她的后背,关切道:“小昔,还好吧?又做梦了?”
玄梦昔释然地转身对那女子笑笑:“我没事,素姨。”
这位被玄梦昔唤作素姨的女子,乃是玄梦昔的贴身近侍,名为素如。自玄梦昔记事起,素姨就一直伴随其左右。母亲早殁,父亲冷漠,唯有素姨,是玄梦昔贴心的依靠。
素姨轻轻握住玄梦昔的手,叹气道:”这些年来,这个噩梦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你,素姨瞧着着实是心疼。“
“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了。”玄梦昔回握着素姨的手,复而又拍了拍,示意让素姨不必担心。放下素姨的手,玄梦昔不禁又是一阵怅然,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则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清的样子,眨巴着那双妩媚的大眼睛望着素如,嘴角竟还挂上了一丝无邪的甜笑。
“你是素姨瞧着长大的,性子倔,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自己扛着不说。这别人是从你面上瞧不出什么端倪,但素姨何尝不知道你心底的苦处?有时候,也不要太委屈了自己。”素姨说着,目光落在了那整齐叠放于妆台之上金丝细绣的红色喜服。
玄梦昔羽扇般的长睫微垂,眼中露出一丝黯然之色,却依旧装作没事一般,轻松地说道:“素姨,我没事!你放心吧!”
“小昔,你跟素姨说实话,你可是不愿意嫁?”素姨望着玄梦昔,真切地问道。
“是,我不愿嫁,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玄梦昔见素姨一脸正色,于是收起了故作的甜笑,犹豫着开了口。
“没有办法?那你说说,这是什么?”素姨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被烧得残缺不全的碎纸片,盯着玄梦昔问道。
玄梦昔心中一惊,昨天那张纸居然没有被完全烧掉?眼中一转,轻轻扶着额头道:“哎呦,素姨!我……头疼……”
素姨见玄梦昔忽然这般叫唤,却不为所动,依旧满面严肃地说着:“小昔,别玩闹了!这不是开玩笑,你可知道你这般偷偷摸摸地对自己施加封印气息的符咒,是非常危险的!搞不好会要了你的命的啊!”
“素姨~没有那么夸张啦,我就是好玩!”玄梦昔忽然嗲声地拉着素姨的手撒娇道,说着撅了撅嘴,略带些负气的意味继续道:“真玩出火了,那也没什么。反正我这命也不重要,父亲也不会在乎的。”
“小昔!你说什么呢!谁说你的命不重要!你的命可是你母亲拼了命……”素姨说道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似乎觉得她自己有些失言,转而继续说道:“小昔,你这孩子真傻,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素姨又怎会强迫你违背自己的心?”
玄梦昔面上的调皮之色顿时一扫而光,忽然肃穆沉静下来,幽然地望着素姨的眼睛,心中感动道:“素姨,你会帮我吗?”
素姨再次拉起玄梦昔的手,用力握了握,笃定地说道:“小昔,放心。让素姨来帮你!”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玄梦昔觉得头仿佛要爆裂开来一般,双手抱头缩进素姨的怀中痛苦地喊道:
“素姨,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