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没有办法,只好双手费力起将那长剑又拖了起来。长剑的剑锋随着雪兰的移动在冰面之上画出一道长长的印记,然而冰层却依旧完好。雪兰于是双手将剑竖着提了提来,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它朝冰面之上使劲砸了落去。
此剑乃是玄铁所制,看似沉笨却异常锋利。雪兰这一砸,那剑锋忽然如同沉睡方醒的灵物那般,周身发出一圈流动的红光,将剑身的边缘点亮。渐渐的那红色的光芒向剑锋聚集,汇成一个鲜红的光点。鲜亮的剑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在接触到冰面的瞬间便顺利地插入了冰层之中,紧接着那红色的光亮贯穿长剑,剑身变得通体赤红,直直在冰层之中急速下坠。
看着那长剑就那般从手中滑落冰内,并急速地往玄梦昔的头顶之上坠下去,雪兰急得拍打着冰面狂呼道:“昔昔,小心啊!昔昔,醒醒!”然而任由雪兰如何呼喊,玄梦昔仍旧没有丝毫反应。眼见那长剑的剑锋飞快地破开了玄梦昔身处的冰球,很快便要刺入玄梦昔的头顶,雪兰在冰面上都快要急疯了。
就在那赤红的剑锋触到玄梦昔发丝的那一刹那,忽然一股冰蓝色的气流从玄梦昔的头顶往上冒了出来,那冰蓝色的气流接触到赤红的长剑的瞬间,剑身发出呲呲的细响,长剑的温度急速地下降,从剑锋最末端开始往上慢慢地变色,由赤转黑皆而通体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霜雾。弹指间那长剑便被彻底冻住,周身结满了淡蓝色的寒冰,接着歪歪斜斜地往水池的底部沉了下去。
那薄薄的透明冰球已是四分五裂,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将玄梦昔缓缓从池底浮了起来。玄梦昔缓缓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眸子里黯然无光,只是直直地望着冰层之上哭得如同泪人儿般的雪兰。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眼前厚厚的冰层忽然龟裂开来,一块块破碎地漂浮在池水之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雪兰脚下一滑,没有站稳直接落在了冰冷的水中。雪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扒拉住了身旁一块巨大的浮冰,哭喊着:“昔昔!昔昔……你怎么样了?”
雪兰的声音终于传进了玄梦昔的耳中并震动了她的耳膜,那没有光华的冰蓝色眸子忽然清亮起来,开始有了神采。玄梦昔微微动了下眼珠,终于,雪兰狼狈的模样映入了她的眼中。
她一个转身,旋转着跃出水面,身后扬起一串扭动的水柱。随着她脱水而出,那水柱又陡然落了下去,化为一个深深的漩涡,将整个池水都搅动起来。
池中的雪兰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引力牵着她往那漩涡中坠去,她的手渐渐抓不住那块寒冰。眼瞧着雪兰便要被吸入那漩涡之中,玄梦昔飞快地将她从池水中拎了起来把她抛到池边,接着悬身在水池中央的上方,双臂张开结下了一个银白色光圈。
光圈在玄梦昔的身下展开成为一个椭圆的平面,如同一张透明薄膜那般将整个水池覆盖住。搅动着的水池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漩涡以及残冰都已是不见踪影。待那光膜融入水中,池水竟然开始冒出了氤氲的水雾,变得如从前那般热气腾腾起来。
从半空落到浑身湿漉漉的雪兰跟前,玄梦昔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她满是泪水的脸颊。
“昔昔,你吓死我了!”雪兰扑上来一把将玄梦昔抱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让君上怎么办?”
玄梦昔纤长的睫毛微动,淡淡地说道:“小蓝,熙黠和钦伏宸,对你而言谁更重要?”
雪兰松开玄梦昔,满面皆是诧异。将近两万年了,玄梦昔从未提及过钦伏宸,甚至都不许她提起关于钦伏宸的事情,为何如今忽然今日又提起他来了?
抬起手背抹了抹鼻尖上的水滴,雪兰抽着鼻子不解道:“昔昔,怎么忽然提起了伏宸爹爹?你不是说你已经是君上的妻子,不可能再回到伏宸爹爹身边,让我不要再提伏宸爹爹么?”
“我……说过这样的话?”玄梦昔喃喃地说着,显然那些话并不是她说的,而是幽冰以她的名义说的。与其说那话是幽冰说给雪兰听的,不如说是幽冰说给她听的。
是的,幽冰想要告诉她:如今你已与我合二为一,你霸占了我的身体,侵吞了我的元神,那么就该是要断了自己曾经的过往,继续肩负着我的宿命而活下去!
不论她曾经是谁,也不论她的心属于谁,如今她的身份是魔君君后,是熙黠明媒正娶的妻子。
呵,幽冰,你是这个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