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一半猛地停下,樊远因为惯性差点摔倒在地,才刚过闹市区就亟不可待地动手了,太子也太沉不住气了,仗着今日大雪路上人烟稀少吗,抑或只是本性猖狂?
他佯作一无所知地掀开马车的帘幕看向外面,果然他的车夫已经倒在雪地里,地上染了一片血红。
樊远蹙眉看了一眼便别开脸去,他以往跑龙套的时候演过很多类似的角色,死亡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连恐惧都来不及,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扮演者的悲哀在于,明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是死亡,却连恐惧的神色都不能泄露一丝一毫,打拼了这么多年,他的心也渐渐冷硬了许多。
他看向正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的崔洪,又看了一眼正在打斗的随行护卫,看来是因为没有料到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人手安排不足,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经逐渐处于劣势。
樊远按照剧本从马车上下来,朝王府的方向奔去,原本他一袭白衣,在冰天雪地里并不很显眼,偏他披着裴启那身黑色披风,简直就是一个明晃晃的活靶子,如果敌人有心要他的性命,背后一支暗箭便能了结他。
萧明戈知道他是宁折不弯的性情,决不会留下祸患,只会让人下死手。只是太子自负,想要从他口中撬出裴启的机密,所以想要活捉他。而樊远此刻要做的,就是在拼命逃亡的同时,不着痕迹地被他们带走。
裴启这一身披风真是恰到好处地帮了他的忙,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正在为自己的好运沾沾自喜,那边的崔洪却急得满头大汗,他边和敌人激烈打斗,边分神朝他喊道:“萧公子!请速速脱下披风,雪地里太显眼了!”
樊远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急成那样实在是有些心疼,但他着实不能脱下,便朗声朝崔洪道:“崔统领,你仔细着刀剑,萧某身上这件披风乃是主子所赠之物,便是被今日被敌人杀死,也是断断不能丢弃的!”
说罢他不管不顾朝前方跑去,只留个崔洪一个决然的背影。
原主原本的身体十分虚弱,是从小落下的病根,加上一直调理不当所致,这两年在裴启的刻意调养下逐渐好转,现如今在雪地里狂奔二三里才有些后力不继,不慎滑了一跤这方被人追上,那人朝他后颈劈了一个手刀,樊远便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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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远,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在我心里是什么身份?
你是我穿梭时空数千年,遇到过的对我最好的人。
从没有谁如你这般体贴爱护过我,只要看到我蹙眉,你便会跟着难受,只要我朝你微笑,你便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你太好了,好到让我几乎忘记了自己其实不是这一个樊远,而是另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樊远。
我曾经告诉过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爱上任何一个女孩,所以我对每一个靠近自己的女孩都格外警醒,避免任何动心的可能。
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男孩也同样危险。
竹马与竹马,我在假装深情,而你却陷入深情,我们都在演戏,只是谁能料到,最后我们会角色颠倒。
你终于找到了属于你的女孩和属于你的爱情,我一个人站在舞台上狼狈地不愿退场,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爱情,只是躲在角落的我,看到你牵起她手的那一刻,真的感觉到了心脏传出的疼痛。
因为,我的男孩被人抢走了,而我没有资格去夺回。
因为,你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而我只能是一个过客。
第一次对任务对象产生了真实的情感,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依恋和不舍,我知道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可是,你还是你吗?
或者,这只是我潜意识里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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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远一惊蓦地睁开双眸,久违的梦境,久违的声音,还有那个人久违的笑容,真的好怀恋。
如果当真是他,该怎么办………如果不是,又该怎么办?
樊远叹口气,他再纠结也没用,能给自己答案的,只有那个人而已。
他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酸痛难耐,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碾压过一般,难道是被装进麻袋掳走的?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裴瑜被他气狠了,不借机折腾他才怪。
扫了眼四周,这是一间布置很简单的卧房,看样子很久没用过,还能看到桌子上的一层灰尘,不过用具倒是很讲究,红杉木的桌子尤为珍贵,只有王公贵族才会使用,所以这里绝对不是一般的官宦之家。
其实是哪里都无所谓,关键是,这里绝对不是剧本上说的侯府地牢吧?!
继男主和女主接连掉链子之后,连男配君也开始不好好走剧情么_(:3」∠)_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右手被一只铁质镣铐铐着,他轻轻晃了晃,从声响可以判断这条铁链很长,长到穿透了墙壁,能直通到另一个房间里。是方便随时监控他的行动么?
樊远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妈哒疼死他的,哪个混蛋下手这么重!
“小五,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侯府的地牢吧。”
“叮,这里是东宫内一个废弃的偏殿,主人被藏进了御膳房装食物的箱子,偷偷带进来的。”
“妈的,难怪全身都像散架了一样,太子真是太不厚道。现在皇帝病重外面风头这么紧,他还敢往自己宫里带外人,胆子未免太大了。”
“叮,以男配君的智商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那好吧,暂且原谅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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