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的。他没办法说出自己找一个小杂役弟子的理由,又担心这个卫奚是多嘴饶舌之人,如果捅到陵巍真人那里,有些东西解释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还好卫奚什么也没问,只是规规矩矩地回答:“这个时间,十一应该是在后山砍柴,真人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带路吧?”
齐远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卫奚竟然意外地很不错。
卫奚考虑周全,把齐远送到了后山外围就没有再进去,向齐远行了礼便离开了。
于是齐远一个人往后山走去,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灰头土脸的十一,他正拿着一把磨得有些钝了的刀艰难地砍着一棵树。
齐远皱起眉头,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十一竟然还没有完全觉醒他的能力?
心里思索着原因时,十一已经注意到了他,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齐远见他看到了自己,也就干脆走了上去,喊了一声:“十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回答全无礼数,一时之间,齐远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与他同寝的弟子与他疏远的原因。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对他讨厌不起来,毕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齐远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回答:“因为你的名字就是我取的啊。”
两人不够心有灵犀,十一显然没有理解到齐远心中所想,只是冷着一张脸。被这么盯着,齐远错觉自己像是被狮子口中的猎物一样不敢动弹。
不过还好,他很快克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走到了十一的面前,像昨天晚上那样再次摸了摸他的脑袋,却没有解释名字的事情。
他注意到十一拿的那把刀看起来很重,应该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砍柴弟子共用的。但是十一的年龄比其他人都要小,所以这把刀对他来说就很沉了。
齐远不由分说地拉过十一的手看了看,果然在他的手掌和指节上看到了老茧和划痕。这个人的手是他精心创造的,原本应该十分好看,可此时配上新痕旧伤,却显得狼狈无比。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十一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
齐远轻轻抚了抚十一的手,又放了回去,说:“你不是还要砍柴吗?继续吧,我看着你。”
十一觉得有些别扭,但规定的砍柴时间已经要到了,如果没能完成任务,今天连午饭都没得吃,所以他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提起刀继续砍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砍柴竟然比刚才要轻松很多了。
最后十一提前完成了任务,把柴火背在了背上,往常沉得让他走路都困难的重量,今天竟然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只见那人看着自己,眼睛里是满满的温柔。
这个眼神无比陌生,因为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十一觉得心脏跳得快了点,竟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他慌乱离开。
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奇怪的人,没想到入夜之后,他躺在床上,竟然再一次见到了这个人,他身手灵活地翻身进了房间,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感受到熟悉的触感,十一这才想起来,这个人大概就是昨晚那个鬼鬼祟祟的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鬼鬼祟祟地干些什么。
他没再装睡,睁开了眼睛。
见他醒来,齐远也没有慌,只是冲他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塞进十一的被窝,又凑到他的耳边说:“藏好,别被别人发现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瓶。”
十一没有说话,齐远也没有过多解释,捏了把他的脸,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脸被捏得有点疼,十一心想,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他还是掀开瓶口处的布闻了闻。他这才发现这个药瓶里装的竟然是门派里十分难得的伤药,味道奇特,所以他一闻就闻出来了。这种伤药效果极好,连峰主都没有几瓶,用在他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了。
他小心地在自己的左手手上擦了一点点,没过一会儿,手掌上的伤痕全都消失不见,一点都看不出来曾经做过多少粗活。
他盯着自己的左手看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舍得再擦在右手上,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瓶子塞在枕头下面,闭上眼睛催促自己入睡。
结果他失眠了。
一整个晚上,他的脑子都在回响着齐远凑到他耳边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直到天亮了,他还错觉自己的耳朵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