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
收拾了一番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峰顶。
几天后的比试内容是练剑,一直以来,剑术都是十一的短板。他骨骼小,力气也小,小时候握剑总是握不稳,没舞两下就拿不动了,手臂要疼过好几天才敢继续练。
可是这一次,十一手上的动作却再也不见往日的笨拙与生涩,他轻松地握着剑,舞剑的动作恣意流畅,一点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个练剑苦手。
齐远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真的变了,只是他自己没有看到而已。十年的时间,十一在不知不觉之间长大了,而他一点一点看着他,反而觉察不出。
舞完一轮,十一收了剑,走过来问:“师尊,你觉得怎么样?”
齐远眯起眼睛,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好”字。除了这个,他也真没别的词可以形容了。他甚至觉得,以他现在的水平,几天之后打败明臻都没问题了。
他觉得眼睛睁久了有点涩,艰难地抬起头看了十一一眼,以前那么小一丁点,现在都要仰着头才看得到他脑袋顶儿了。
莫名其妙生出几分岁月催人老的悲凉,他抬起手,摸了摸十一的脑袋,而十一也很配合地把头往下低了一点。
一派温馨,齐远差点把自己都感动了。
不久之后,齐进又催了他一次,这一次齐远没再反驳,只是说再等两天。
齐进不满:“又是再等两天,你每次都这么说。”
“这是最后一次了,”话里带着些听起来疲倦的坚决,“再过两天,他的生日就要到了,至少……等到那一天吧。”
苦肉计效果拔群,齐进没再多说,沉默了一会儿就切断了通讯。
渊流峰过生日的传统是不大摆筵席,不兴师动众,师徒两个人凑合着过就完事了。虽然形式简单,但每逢十一生日,齐远都挺上心的。
他做了一碗长寿面,偷偷喝了口汤觉得味道有点淡,加了点作料又觉得咸了点,其实没那么严重,但今天不行,齐远心想,今天不行。
最后还是倒了重煮了一碗。
他把重做之后的长寿面往桌上一放,热腾腾地还冒着气儿,十一知道齐远的那点规矩,长寿面得一口吃完,中途不能断。
于是十一自觉地拿了竹筷开始吃,他进食动作一向优雅,但也架不住一碗的面条得一口吃完,此时嘴巴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
样子真好笑。
齐远笑不出来,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十一,看着他一点一点把碗里的面吃完,看得久了,眼圈都泛红了。
十一吃完了面,看见了齐远通红的眼睛,愣了一下,说:“师尊?”
齐远没回答,收了碗,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符签递过去:“今后十一还是要平平安安,幸福美满。”
十一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说:“师尊?今天……不是祈福节啊。”
“不是也没关系,”齐远笑,“这个节日就是个形式而已,这么多年都已经过时了,你不是也好多年没过了嘛,就是个心意,希望你以后顺顺利利的。”
听到那句“你不是也好多年没过了”,十一想起自己确实十年来都没再准备过符签,木木地说:“我没……”
“什么没?”
十一捏了捏鼻子,忽然站起来往身后的柜子走去。
齐远心口紧了紧,他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锁链,最后凝视了一眼十一的背影,然后轻轻抽出了锁链,朝着十一走过去,猛地缠在了十一的身上。
十一毫无防备,他挣扎着转过身往后看,一双眼睛盈满了迷茫与惊讶,然后他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里的惊讶渐渐化成了绝望。
齐远的手抖了抖,可是没敢松,锁链一点一点缠紧,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结界就会自动生成,十一会被永久地困在一个孤独的空间里。
他咬紧后槽牙抑制住自己双手的颤抖,往前走了一步,脚不小心踢倒了桌子底下的木柜子,只听“哗啦啦”的几声响,一连串木牌顺着柜子缝隙滑了出来。
齐远往地下看了一眼,忽然整个人都定住了,只见地上零零散散掉了一大堆木牌,大概有十块左右,有新有旧,旧的手艺粗糙点,新的看起来精致些,每一块上都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上面写着:祈愿岁岁平安。
齐远手上的力道徒然一松,锁链没了支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像是实在支撑不住了一样,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边哭边说:“不行,我下不了手。”
他的情绪几近崩溃,还没缓过来,忽然整个身子都被扯了起来,然后视线相对,他看到了十一充血的眼睛里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