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冉靠在车窗边,迎着干燥的风,抱着相机,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才能联系到ymi的负责人。
ymi是她这次采访的最后一项任务,偏偏这个国际青年医生组织神秘得很。在飞机落地之前,她就一直在尝试。两个星期过去了,但是那边给出的答案,永远是官方的一句:实地医生的位置我们也无法确定,所以不能告知。
“cao。”窦冉咒骂了一句。
不能告知?l国这么大,是要她偶遇一队ymi的实地医生吗?
窦冉看向窗外广袤的沙漠戈壁,黄沙满天飞舞。一湾两洋三洲五海,这片曾经孕育出人类最古老的两种文明的土地,如今却依然逃脱不了战火连天的命运。
她一路走来,看尽了满目疮痍的城市,流离失所的人们,随处可见的弹壳。就连现在身处本就人烟稀少的沙漠中,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几个仅有的大村落也早已经人去楼空。大部分的村民都因为战火的摧残而背井离乡远走他乡,留下来的生存环境艰难,医疗条件贫乏,十个人最后活下来的不过半数。
突然,车子侧边传来一声巨响,剧烈地颠簸了几下后,明显感到一边下沉。司机彻底失去了控制力,车子划破蒸腾的热浪,在宽阔的马路上蛇形。干瘪的车胎拖行了一段,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窦冉下意识的抱紧自己怀里的相机。
“跳车!快跳车!”司机的阿拉伯语夹杂着方言,听着有些怪异。
天气燥热,汗水沿着窦冉的锁骨,经过胸口,一直向下,浸湿她腹部的纱布。
那种疼,细细微微,稍稍一动便牵扯出更多。她弯着腰,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抱着自己的相机。
顾不得那么多,现在保命要紧。同行的人先后跳下车,在沙地上滚了几圈,狼狈地爬起来。
“窦记者还.....”话还没说完。
“砰”地一声巨响,土沙遮住挡风玻璃,车厢里很昏暗,天翻地覆,空间扭曲变形。旁边土丘上休憩的蜥蜴吓得摇着断尾,快速地逃离现场。
痛,身体仿佛散架了。
窦冉庆幸自己还能感觉到痛,试着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脚,还好能动。她奋力的抬手,将相机包固定在腰间。
狭小而又歪曲的空间里,窦冉咬着牙,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奇怪的姿态,朝着另一扇开着的门挪动。每挪动一下,她都能感觉到腹部有温热的东西正在汩汩流出。
烈日焦灼,风无力地吹着,吹不散油腻的空气。
忽然置身在强烈的阳光下,窦冉感到一阵都晕目眩,脑子也混沌不清。
她抬头,几个人急冲冲的朝着她跑过来。
窦冉一手捂着相机包,一手撑着地艰难的爬起来。风有些大,她摇摇欲坠。
相机包压着的地方很痛。窦冉耳边回响着一句话:“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她蹒跚前行两步,眼前一片漆黑。
***
“情况如何?”
“车祸,轻微脑震荡,腹部旧伤撕裂。”
陈斯拿起剪刀,在那女人的衣服上剪开一个口。“嘶啦”,衣服分成两半,她的皮肤□□在空气中。
旁边的护士咳嗽了两声,背过身:“陈医生,那个......”
陈斯拿着镊子,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将纱布连同碎布料一点点的分离出来:“说。”
“最后一只麻药给上一个骨折病人了。”
陈斯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目光下沉“你去准备,剩下的我来处理。”
黑暗中,窦冉感受到微弱的白光,似乎听到有人带橡胶手套的声音。先带左手,那声响很清脆,再带右手,那声响有些沉闷。
绑架?
窦冉猛地睁开眼睛,就见一个黑影探头过来,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的视线十分模糊,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在晃动,挣扎着要坐起来。动作扯动到腹部的伤口,疼痛让她连嘴边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那人影反应极快,窦冉只是稍稍活动,他便立刻欺身靠近,单手按在窦冉的肩头,力道使得巧,既不会伤害到她,又能控制住她的活动。他竖起另外一只手。
“这是几?”陈斯的中文字正腔圆。
窦冉用尽全力打掉他的手:“我的......相机包呢?”
“这是几?”
窦冉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又拼命的扭动起来,目光涣散却又卯着一股执着。
陈斯加重手上的力道,窦冉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想死吗?”他的语气清冷。
窦冉猛然停止了挣扎,陈斯的那句话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里应该安全。
“这是几?”过了几秒,陈斯再次开口。
“一。”
陈斯听到答案,满意地松开手:“躺好。再乱动,我保证你活不过今晚。”
他说这话,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可窦冉却将他话中的威胁意思听得一清二楚。
窦冉默然,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再乱动,说不定还没等她把采访稿送回去,就会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窦冉的视线还有些模糊,陈斯在她眼中就像是蒙了一层纱布般朦胧。他弯下腰,慢条斯理的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好,身上的白衬衫紧贴着身体。他又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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