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八岁就服侍他了,主仆可谓青梅竹马,早几年就许诺过一旦成亲必正式纳为姨娘——初梨因此自觉在世子妇进门前,是徐抱墨后院的半个主人,之前徐抱墨外出寻花问柳,她阻止不得也还罢了,现在这些花花柳柳都闹到徐家门口了,当她是死人吗?!
不过她们这行人固然来势汹汹,风月场上讨生活的又有几个是善茬?
——当真有善茬,今儿个也不会来徐家门口堵人了!
所以初梨一行人才到徐抱墨跟前,夕夕等人已经用身体将她们与徐抱墨再次隔开,冷笑:“哟!这是哪里来的尊贵人儿,好大的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亲,这是世子妇找过来了哪!”
“说我们是乱七八糟的人——也不看看自己,说穿了就是个伺候人的下.贱.胚.子!赶着郎君后院无主,真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什么野鸡老参汤什么酸梅饮五香饮新衣裳的,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讲出来——徐家养你们不就是为了伺候徐郎的吗?!分内之事,居然也好意思邀功!我的丫鬟要是敢这么轻浮造作,我早就回了妈妈撵回后头做浣衣婢去了!也就是欺负徐家厚道,净干奴大欺主的事情!”
初梨等人自是不甘示弱,纷纷掐了小蛮腰骂回去:“我们迎世子回府,就是这个排场!就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世子妇若是已经过了门,这大门之前哪有你们的地方?!”
“我们就算伺候人,那也是清清白白做事,是钦封侯爷家的下人!”
“哪像你们,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家里出了你们这样的货色,连祖宗都没脸见人!”
末了初梨祭出杀手锏,抱胸傲视四周,冷笑连连,“世子归来的消息早已报入府内,如今老侯爷老夫人都在后堂等候世子入内拜见!若知世子被你们这些人绊住不说,还痴心妄想让世子跟你们去那些鬼地方鬼混……哼哼哼哼哼!”
徐家虽然不像盛家那样,靠着经商致富成为郡中势家之一,但因为出了位侯爵,在苍梧郡的地位依旧无人能及——而徐老侯爷徐宝亭的脾气,跟盛老太爷那是一脉传承的暴躁!
所以夕夕等人固然十万分的不忿,但听说徐老侯爷跟夏侯老夫人都在等徐抱墨,还是脸色一变,不敢再纠缠下去。
当然,初梨她们骄傲挺胸,簇拥着徐抱墨凯旋进府时,她们少不得放几句诸如“择日再战”的狠话。
“所以本世子一定要找个宽宏大量的正室啊!”徐抱墨恋恋不舍的进府时,心中如此想到,“现在本世子还没成亲呢,她们就为了本世子拈酸吃醋成这样了。以后要没个正妻从中调和,还不得打起来?”
不过片刻后,到了后堂,才进门就被徐老侯爷砸了个茶碗到脑袋上,他顿时就没空想这些琐事了,赶紧跪下来请罪:“孙儿连日赶路归来,恐仪容不整,有碍祖父祖母观瞻,特在门前稍作收拾,故而来迟,还求祖父饶恕!”
“稍作收拾?!”徐老侯爷吹胡子瞪眼睛,把紫檀木卷草纹几案拍的“砰砰”响,咆哮,“当老子聋了是吧?!要不是丫鬟提到老子跟你祖母,你这会怕是已经跟着那群无耻荡.妇走了!就在家门口的事情,还敢搪塞老子!!!”
“祖父,孙儿冤枉!”徐抱墨暗暗叫糟,忙膝行几步上前,情真意切道,“祖父,孙儿也不知道她们为何会晓得孙儿今日归来,竟在门口堵人——那么多人看着,孙儿乃是男子,总不好当众对一群女流之辈动粗,不能不敷衍一二,方才的那些举动,实非孙儿所愿啊!”
边说边朝祖母夏侯老夫人使眼色,希望祖母可以看在多年祖孙之情的份上,出手相助。
夏侯老夫人没让他失望,不悦的白了眼徐老侯爷:“孩子忽然匆匆忙忙的赶回来,肯定有事情!门口的风波,待会再议也就是了,先等他把此行的结果说了嘛!咱们急急的放下事情跑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徐老侯爷脾气虽然暴躁,然而对于少年时候一路相扶走来的老妻夏侯氏,还是很给面子的——这会夏侯老夫人发了话,他虽然瞪着徐抱墨的目光还是非常不善,到底没继续拍案了,只哼道:“盛老哥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他要晓得这小子的真面目,那是说什么都不可能把孙女许到咱们家来的!今儿这事万一叫盛家知道了,凭这小子带回来多好的消息,怕也要有变数了!”
说完这番话,朝徐抱墨抬了抬下巴,“你忽然跑回来,可是事情已经成了?”
“祖父,咱们被骗了!!!”自从发现盛惟乔的“真面目”后,这句话就在徐抱墨心头反复盘桓,经过这一路上的发酵,这会都不需要时间酝酿情绪的,立刻扑到徐老侯爷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在盛家的经历,末了控诉道,“盛老爷子说什么大乔又漂亮又温柔又贤惠又知礼,简直才貌双全才德兼备才华过人!结果孙儿这回去盛府小住,切身跟大乔接触下来——她除了漂亮,其他什么温柔贤惠,那是半点没有!而且悍妒成性,动不动就要帮将来的夫婿早点死!要不是孙儿反应快,看情况不对立刻找借口跑回来,万一被盛府逼婚,那……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说到这里,看着徐老侯爷与夏侯老夫人面面相觑的模样,徐抱墨抹了把眼泪,期盼道,“祖父,这门亲事万万结不得!所以方才大门口的事情,依孙儿说,还不如就让盛家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