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承和八年,国公府毁于承和十四,闻昭还有六年时间扭转历史。
闻昭边走边盘算着。扶摇口中的“姑娘小心”刚说出口,闻昭就迎面撞上一个人的后背,那人连忙转过身扶了闻昭一把,闻昭揉揉鼻子抬头看,原来是她一母同胞的三哥。
这个时候的三哥姜闻熠年方十五,如玉雕琢的脸上稚气未褪,却偏偏一副老成的样子,他问,“昭昭你怎的心不在焉的?”
闻昭近乎贪婪地看着三哥,这个在全家流放西北的路上替她挨尽鞭子还强笑着安慰她“三哥不疼”的人,殊不知自己一开口连牙齿上都是鲜血。
现在的三哥还活生生的在她眼前,真好,真好。
姜闻熠见妹妹呆呆的不回答,俯着身子安抚她,“昭昭莫担心,你既已洗脱了冤屈,没有人能怪你了。”说完还摸了摸闻昭的小脑袋。
只是三婶的惩罚还是轻了些,姜闻熠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闻昭把脸埋在三哥怀里,唤了声,“三哥……”把前世对三哥的怀念今生对三哥失而复得的欣喜全藏在这一声呼唤里了。
闻昭将眼泪蹭在三哥衣襟上,末了抬起头说,“三哥我们一同去看望母亲吧。”
姜闻熠只当她委屈,笑着说“没事了没事了”,又叮嘱她,“昭昭这回可不要甩脸子给母亲看了,母亲纵不是我们亲生的娘,心总不是坏的,这次母亲生下六弟废了不少力气,昭昭去给母亲笑一个好不好?”
闻昭破涕为笑,乖乖点头,“嗯!”
要在以往闻昭定会嘟嘴道“可是昭昭不喜欢她!”满脸的不情愿,甚至觉得三哥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娘亲转而投入继母的怀里呢。
有一回她甚至说了出口,可三哥听了她赌气似的抱怨,却极哀伤地看了她一眼,闻昭只记得那个时候的三哥,比任何时候都脆弱痛苦。那样的眼神叫闻昭不敢看第二遍,于是她再也没有提娘亲。
而历经了上一世,闻昭不得不承认,她的三哥就是比她看得透彻,秦氏待他们确实已经仁至义尽了。
抬脚步入房内,见秦氏正由丫鬟放了引枕起身靠在引枕上,笑着招呼两人,“闻昭,闻熠。”算起来也有十几年没有见到继母了,这时候的继母廿二年华,生得并不如何美貌,只能算是中上之姿,却偏有一股子洒脱的英气,颇有其父抚远将军之风。
庄氏和秦氏,一个太子少傅之女,一个抚远将军之女,皆是名门之后,就是嫁与国公府世子也够分量了,却都选了这个姜二爷,大抵是为了姜二爷那张脸罢。
姜家以武发家,姜二爷却偏偏不懂舞枪弄棒,只知琴棋书画,因那张脸还被京城人封了个“姜潘安”。
闻昭回过神来,三哥正暗暗扯她袖子,原来秦氏正在同她说话。既然打定主意要同继母处好关系就要拿出自己的诚意。
闻昭两步上前,趴在继母床边,“母亲昨日可把昭昭吓坏了,今儿个昭昭才缓过来。”把往日自称的“闻昭”改为“昭昭”暗示继母也可同三哥那般唤她。
想当初闻昭对秦氏说话从来都是“我”啊“您”的,语气生硬疏远。
秦氏对闻昭亲近的态度又是惊讶又是暗喜,笑道,“这事昭昭别放心上了,来看看弟弟。”秦氏这样洒脱的性子,虽然疑惑闻昭的态度大转变,却不会深究,总归是好事。
姜闻熠也欣慰笑道,“昭昭经此一遭倒懂事了些。”前世闻昭还有些烦三哥这种当哥的命操/爹的心,现在听着竟是说不出的舒坦。
三人之间难得的温馨和乐,这时候一个粉色身影冲进来,瞪大眼叫道,“二姐姐你离我弟弟远一点!”
秦氏立即竖眉低斥,“姜闻昙!”姜闻昙四岁,行五,粉团子一个,气势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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