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三哥会不会在心里笑话她动了春心,闻昭不自觉地加快步伐,盼着早些走完这巷子好与二哥那边的人汇合。
眼看快到尽头了,就在这当口,巷子前边的转角处走来一个玄色衣袍的男子,踏着月色一步一步走进幽深的巷子,银辉洒在他的头顶,抚过他挺直的鼻梁,投下深色的阴影。那人墨发束得松散,如瀑垂泻而下,走得近了还能看清眼里像是掬了一捧月光。
“闻熠,二姑娘。”那人和三哥的关系亲近得可以直呼其名,正是陆然。打招呼的时候转角处又来了个人,却是那魏梁。魏梁肃着脸,越发地具备心腹特质。
闻昭没想到这人一段时间不见他竟然到了可以用美色惑人的地步,回过神来就见陆然走过她到三哥身边去了,方才他仿佛看着她笑了下,又仿佛没有。
陆然和三哥年纪相仿,又是积年的旧识,自然有不少话可以说。闻昭与听兰听月继续走在前头。
“三姐姐你不舒服吗?”闻昭听到听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偏过头往听兰那里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听兰面颊染霞,哪是不舒服,分明是一片羞色,春心萌动的样子。
难不成她对那陆然……
闻昭心里有些慌乱,这又是因为她而改变的事情。前世这听兰比她顺遂得多,十五及笄之后就嫁与淮安伯嫡次子王崇,一年后就诞下了一个大胖小子阿承,阿承满月的时候闻昭还抱过他,胖乎乎的婴儿也不爱哭,眨巴着大眼只望着她,那眼里纤尘不染,叫人看了直往里陷。
虽然没过多久国公府倒下之后,淮安伯府就急着跟国公府撇清干系,但那也是人之常情,不能怨怪他们。闻昭入宫之后曾偷偷打听过,纵使娘家倒下了,那王崇也待听兰极好,不见轻视。这样的夫家已是难得的了。
且要是这一世她没有嫁给王崇,那阿承……就再也不会出生在这个世上了吧。
闻昭突然有些怨怪陆然为何要生的这般颜色,为何要出现在姻缘巷里让别人误以为他就是命定之人。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怨怪毫无道理。
她最怨的是自己。可是她只能来这姻缘巷。
而陆然正与三哥说着春闱的事情,眼神却落在前面的少女绰约的背影上。原来那个小姑娘现在已经成大姑娘了,出落得……动人心魄。
这几年他与国公府走得近,与闻钰闻熠二人都交情不浅,因此来过府里不少次,也曾远远地看到过她,但都不如此时这般真切。
二哥那边,几个小的故意不看卖鱼食的地方,只把视线投向在河里游来游去争抢吃食的锦鲤。
每次见到那条月白色的锦鲤冒出头来闻酉都会大叫一声,看来是最喜爱那条鱼了。二哥担心几个小的掉下水去,就带着他们到桥上看,那几个也知晓在河岸看危险,乖乖地点头跟着去了。
桥上看鱼虽然远了些,看得不太真切,但安全些,且视野开阔得多,一眼望过去还可以瞧见前面那条街市上簇拥的灯火。
这时太子一身暗色私服,踱步到三生桥下,仿佛受了召唤似的往桥上看,桥上一个提着花灯的垂髫小儿正蹦蹦跳跳地下桥,再往上边则是一群官家子弟,仅凭衣着便知晓那些人身份不凡。太子认得为首的那个,他正是最近炙手可热的人物,年纪轻轻的工部侍郎。
他是太子想拉拢的人之一,但是太子知道今日已经够了,再多些动作恐怕他父皇会察觉。
这样想着,太子移步走开。只是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闻钰正照看这几个小的,有晏氏和容许一同照看倒是轻松许多。这时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婀娜走来,一步一步像踩在鼓点上似的,竟是苏穆宛。
“姜二公子。”苏穆宛柔柔开口,婉转温柔的嗓音在正月的寒风里像是春风的抚慰。
闻钰轻咳一声移开眼,应道,“苏姑娘。”
这两年苏穆宛频频动作弄得闻钰看见她心里竟有些慌慌的。
“姜二公子可听说过这三生桥的传说?”
苏穆宛见姜闻钰点了头,又接着道,“阿宛听说在这三生桥上能遇见纠缠三世的人,姜二公子觉得可是真?”
闻钰心道,为什么他听说的不是这个版本的?他只知道能在桥上遇见前世的情人,但是无论如何这些话题都不能跟一个姑娘说啊。他开口道,“传言未必是真,但总能给百姓一个美好的寄托,因此流传至今。”
这不是苏穆宛要的答案,她敛眸之后眼里又燃起熊熊火焰,道,“今日在此偶遇二公子,是阿宛之幸。”
这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说话越来越大胆,闻钰都要不好意思了,眼睛往桥下望,就是没看苏穆宛,干瘪瘪地回道,“姜某得遇苏姑娘,心下也是欢喜,苏姑娘是家妹闺中好友,姜某在此谢过苏姑娘对家妹的照顾之恩了。”
这话答得模棱两可,实在是因为他也搞不清楚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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