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
皇上笑着问他,“怀卿,帮朕做一件事可好?”
“这些孩子不经折腾,朕需要新的……”
“怀卿不必劝朕停手,若是能停,朕早些年就停了。”
“如今曾恺被朕禁了足,不知怀卿可否接手此事?”
搜集娈童并秘密送入宫中本是曾恺负责的事情,现在皇上不放心再用他,便将目光投在了陆然身上。他会识人,陆然固然可以是一个不错的心腹,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正直了些,他仔细看过陆然的政绩,莫不是为了黎民百姓考虑得周周道道的。这样的人叫他放心却始终不全然顺手。他需要的是一枚亦黑亦白的棋子。
皇上喜爱泼墨的山水画,现在他便要作上一幅。
陆然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何种神情,他眼里的厌恶是不是已经掩藏不住了。
他的心里叫嚣着要逃离,但是他的双足生了根。他为自己的猜想迟疑又心动。
那些娈童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送入宫中的,皇上又是如何在满朝的不满质疑之中洗脱了自己亵玩娈童的罪名,陆然觉得只有一种可能,看着眼前这个手掌形状的密室,陆然点头应了皇上。
当然他也别无选择。
曾恺作为品级较高的侍卫长,是有自己独居的府邸的,先前那些娈童便是安置在他的府里,随后才被送到了宫中。现在这个环节被陆然顶上了,他却极其不愿将那些孩子藏进陆府。
这是他与闻昭共同生活的地方,就算他浑身腥脏,也不愿污了这片土地。
他竭尽所能地减少罪过,只叫皇上派来协助他的侍卫去伢子那里买些适龄的孩子,混在年纪稍大些的小厮仆役中,瞧着像是一个个的小书童。那些伢子总爱打骂训诫到手的孩子,时不时地克扣食物,这些孩子从他们的魔爪底下解脱了,每顿吃着上好的精粮,住在宽敞的大院子里,他们稚嫩的脸上绽放出纯粹又欢喜的笑颜,看着陆然的眼神如视神祇。他们的爹娘或因为穷困或因为赌债,留下了长子,将他们这些小一点的卖出去换了钱,现在他们却遇到了这样好看又善良的大哥哥。
在这样的眼神里,陆然几乎要落荒而逃。
陆然埋在闻昭的颈窝,声音嗡嗡的,“这报应迟早会落到我头上。”
闻昭心神俱震,深吸了一口气,问他,“所以你瞒着我,是觉得我会怪罪你?”
“昭昭,我心里满是负疚,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那些都是□□岁的孩子啊,他们看人的眼神那么纯净,好似全身心地信任我……”陆然说到后头声音已经发了颤。显然,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别说了,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被逼的。陆然你听着,我不怪你,你也别过不去,”闻昭试着转身,几乎用哄的,“让我抱抱你可好?”
陆然按着她肩膀的手掌松了些,闻昭一下子转过来,不顾一切地紧紧拥着陆然。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模样,而她的夫君也无须时时坚强。
“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只是恰好选了你而已。”闻昭不住地亲吻陆然的颊侧、嘴唇,“我很自私的,其他人命运如何与我无关,我只在乎你。”
她是想说她不会因为那些孩子而怪罪陆然,此时陆然却想起那日闻昭有心为府中舞姬打抱不平的事来,闻昭向来是非曲直分明,心地也柔软,更何况她还是个喜爱孩子的人,现在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陆然有些想笑。
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大概就是遇见了她、缠上了她、将她娶回家。
陆然突然坐直了身子,郑重又庄严地道,“苍天在上,陆怀卿自知罪无可恕,但愿能够一己承担全部罪过,还请善待我的妻子以及未来的孩子。”
闻昭这才明白了陆然方才为何竭力回避生子一事,他这是怕因果报应牵连了孩子……
愣神间,陆然已经覆上来,他的眼神坚定起来,像个所向披靡的将军俯视着他的战场。
“昭昭,为我生个孩子吧。”他的眼里永夜一般漆黑,方寸之地只容得下一人的身影。
闻昭眉目舒展,眼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她点头,郑重又轻松,“好。”
因着晚膳时两人不寻常的气氛,外间的两个丫鬟一直留意着里头的动静,当真是操碎了心。现在两人对视了一眼,芙蕖点了点头,扶摇的嘴角立时上扬。
都说夫妻之间是床头吵架床尾合,何况她们姑娘与姑爷两个感情浓厚,自然不会有隔夜仇,她们俩早该洗洗睡了的。
“下个月三妹便要成亲了,我得回一趟娘家。”闻昭突然想起这茬,便与陆然说。
陆然好似不满意她说起旁的事情,顺手在她臀上一拍,惊得闻昭低呼一声,将陆然绞得更紧。听他喉咙里头挤出沉沉的低吼声,闻昭连忙伸手抵住他,“不许动。”
陆然又气又笑,低头惩罚性地咬她耳垂,“不要我动就放松点。”
“还不是怪你,想得是什么法子,这样就能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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